沈老不怒自威:“那就讓報社給我印一張出來。”
徐秘書摸摸鼻子。
他跟在沈老的身邊很多年,看出沈老心里不痛快,當下立即就說:“行!我馬上就去找。”
傍晚的時候,還真給找著了。
泛黃的報紙有了年代感,被送到沈老的手里,他接過時手指都是微微顫抖的,他幾乎不敢再回頭看那一則社會新聞、但他還是要看。
女人趴在地上。
一地的鮮血,早就干涸。
風很大,在樓頂有個小不點兒,抱著一個娃娃......雖看不清臉但是從肢體看她是驚駭的。
沈老輕輕撫摸發黃的報紙。
眼角有淚。
這個小不點,是不是就是當晚的珠胎暗結,就是他當年不小心犯下的錯誤?
善惡一念之間。
短暫的黃昏,他回想了自己的一生,也考慮了自己的前途名聲。
他明白,若是認下這個女兒,沈家或許風雨飄搖了。
......
天邊,最后一抹暮色消失。
沈夫人端茶進來,她打開琉璃燈,“爸天都黑透了,您怎么不開燈?”
燈光亮起。
沈老的臉上,還沒有來得起收起那些沉淪往事。半晌他才啞聲開口:“是吟融啊!徐秘書人呢?”
“徐秘書回辦公廳了。”
沈夫人放下新茶盞,又收掉舊的。
下手時,她瞧見那一張陳年報紙,不禁一怔:“爸您怎么了?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沈老靠向椅背。
他拿手擋住眼睛,低聲問兒媳:“昨天你去看那孩子,覺得怎么樣?”
沈夫人是聰明人。
但她畢竟不是局內人,猜不透其中的細節,于是就按照自己的本心說:“我覺得孟小姐很好,我對她很有好感。不談其他,辭書跟這樣的優秀女性接觸,也是相當好的。”
沈老拿下手背,靜靜看她。
他似乎在思索,他更像是在下一個決定,這個決定關系著沈家的未來......
許久,沈老沉聲開口:“那就好!”
他端了新上的茶盞,很慢地喝茶。
一盞茶水喝完,他抬眼。一雙蒼老的眼里盡是精明算計:“有件事兒,吟融我只放心你去辦!其他人......我都是不放心的。”
沈夫人笑意淡淡:“什么事兒這么慎重?徐秘書都辦不了?”
“家事!”
沈老吐出一句話:“我要做個DNA比對。”
沈夫人徹底呆住。
她半晌才回過神來:“爸,您說什么呀?您不是一直潔身自好......平常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兒也沒有啊。”
沈慈有些羞愧。
他靠在沙發上,把事情緩緩和盤托出,那其中的過程聽得沈夫人驚心動魄,但她畢竟出身名門,是有幾分定力的。
她緩過來后,
她給沈老斟茶水,輕言細語:“那是一個意外,并不是爸您的本意!想來那位孟夫人也是可憐人,她走后一雙兒女更是可憐!倘若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其一她是辭書的救命恩人,第二血緣就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今天爸您狠心不認下她,若干年后回想起來也定是后悔,第三那孩子現在也艱難,若是娘家不幫襯一下......您說還能指望著誰?”
沈夫人一番和風細雨,叫沈老舒服很多。
他睨著兒媳:“就你話多!這DNA還沒有做出來,興許弄錯了呢!”
沈夫人收掉琉璃盞,請他去前廳用餐,“那爸希望是什么結果?”
沈老不由地看兒媳一眼。
沈夫人輕道:“我很高興有個妹子!我想自山也會高興的,辭書更不必說了......家里人丁單薄,若是小煙回來又帶回兩個孩子,那必定是熱熱鬧鬧的,爸您又白當兩回爺爺,紅包可得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