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里,沈老爺子沒再說什么......
夜晚,沈夫人將事情跟丈夫說了。
沈自山的雙手枕在腦后,他輕聲說:“這些年家里頭能這樣順順利利,辭書能按自己心意過自己的生活,我也不用走上那條仕途,不都是老爺子在外面頂著?關鍵時候,咱們也得知恩圖報不是?”
沈夫人青絲鋪在枕上。
她貼著丈夫的肩角,軟聲說:“可不是?老爺子嘴上不說,但我能看得出來他是很想認下來的,可能就怕我們心里不快活。”
沈自山淡笑:“有什么不快活的?若不是她,我們的辭書早沒了。”
沈夫人摟緊丈夫。
她深深地愛著丈夫,也愛這個家庭的每一分子,她愿意為老爺子分憂解難。
......
隔了兩天。
孟煙在私人辦公室里,盤點庫存。
她對助理說:“賣得太好也是一個負擔。你替我聯系這個名單里的畫家,問問他們手上有沒有存貨......沒有的話也不要勉強,總歸是要時間去創作的。”
助理點頭出去了。
但她很快又回來了,有些為難地說:“孟總,那位沈夫人又來了,她又簽下4000萬的支票。”
孟煙猜到什么。
但開門做生意,不存在私人心情,她出門見客。
沈夫人一如從前。
她拎著名貴手袋,溫婉面容帶著得體微笑,真心夸贊道:“小煙你這里的設計裝修還有門面,當真是用了心的......我很喜歡。”
孟煙亦得體一笑:“我要謝謝沈夫人捧場。”
沈夫人當即提出:“來了幾回,我們還沒有坐下好好聊過呢!本想請你去家里一聚,但又怕唐突了你......我們去咖啡廳里坐坐,吃吃咖啡怎么樣?”
孟煙哪里好拒絕?
五分鐘后,她們坐在對面街角的咖啡廳。
沈夫人講究。
沈家下人送來一個食盒,里面放著一盒小點心,很是精美可愛。
沈夫人取出來,叫孟煙嘗嘗。
她說話時更是和風細雨,叫人舒服:“原本該多做幾盒讓津帆也嘗嘗的,但聽辭書說津帆肚子不舒服,那便留到以后到家里再吃......家中廚子別的大本事沒有,但是這紅豆酥是一絕,聽說祖上從前在宮里當過差。”
“聽說你喜歡紅豆。”
“真是巧得很!家里老爺子也喜歡得很,秋冬時每天一碗紅豆百合湯飲呢。”
......
她話里有話。
孟煙心里明白——
但她不忍心揭開母親跳樓的真相,那太殘忍了。
她的出生,飽含母親的血淚。
即使是這樣,兒時的記憶里母親也從未責罵過她,甚至是很疼她的,她總是在傍晚的夕陽下摟著她、叫她小煙,母親說:“長大像他該多好!”
從前,孟煙不知道這個“他”是誰。
現在她知道了......
就在孟煙怔忡的時候,沈夫人驚呼一聲:“這里竟然有一根白頭發!小煙,我幫你拔掉......”
孟煙回神,一根頭發已經在沈夫人手里。
她微微地笑:“拔掉了!”
孟煙并未在意。
沈夫人心里有事,只略略坐坐就先行離開了。
沈夫人走后,
孟煙慢慢把剩下的半杯咖啡喝完,才準備起身回去,一道修長身影坐到她對面......
是喬時宴。
他靜靜看著她,語氣算是溫和的:“怎么又跟沈夫人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