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淵時一連三天,除去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待在那。
大多時候在看書,自己做習題,練毛筆字,偶爾抽空看著假山的方向。
然而一次也沒再見到霍銘征一家三口。
后來聽林嬸說,霍銘征吵著要上學,明明年紀還不到,卻偏要去幼兒園,最后被程薇瑾忽悠著去了托兒所。
“大少爺是希望二少爺陪你玩嗎?”林嬸給他添了件外衣。
霍淵時解開掛在脖子上的手臂吊帶,把手伸進袖子里,“阿征那么小,我和他玩不到一塊去。”
“也是,二少爺馬上也才三周歲,的確太小了。”
而且霍淵時雖然才八歲,卻已經學完了小學知識,眼界和心智已經基本上超過同齡的孩子,哪里還會想著和霍銘征那樣半點大的孩子玩。
“我爸有說過什么時候回來嗎?”
他這一問,林嬸這才想起來有什么事忘了說,連忙笑著回答道:“霍爺下午就回來。”
霍淵時低頭看著外套的扣子一顆顆系上,嘴角稍稍彎起,“好。”
當天下午,霍承曜果然回來了。
他在花園里見到一個人讀書寫字的霍淵時,走上前去,寬厚的手掌撫著他的后腦勺,“是爸爸對不起,說過要陪你三天的,不該食言。”
霍淵時繼續低頭寫毛筆字,“我沒生氣。”
他的確沒生氣,可就是這樣不吵不鬧,反而令霍承曜的內心更加愧疚。
“這個豎勾寫得不夠好。”霍承曜開口,握住了霍淵時的手。
“這樣,收筆拉尖,向上翻筆......”
霍淵時背靠著父親暖烘烘的胸膛,抿了一下嘴唇,“這樣對嗎?”
霍承曜眼底劃過一抹贊賞,“對,阿時真是學什么都快。”
家宴結束后,霍老太爺將霍承曜留下來,“這次能在家幾天?”
“后天早上就要走了。”
霍老太爺沉吟了一會兒,“你工作忙,實在抽不開身就算了,阿時有我們照顧著。”
“最近有些位置在調動,我沒辦法離開崗位那么多天,以免遭人話柄。”
霍承啟喝了一口茶,“大哥,仕途固然重要,但阿時只有你這個父親,父母的陪伴是其他人都代替不了的,有時間就多陪陪他吧。”
霍承曜嘆了一口氣,“我知道。”
他忽然想起下午教霍淵時寫毛筆的畫面,看向霍老太爺,“阿時的毛筆字是您教的吧?”
“嗯,阿時很有天賦,不出三年,就會寫得比我的好了。”
霍承曜頓了頓,“爸疼愛他,也不必這么夸他,我下午看了,還有很多進步的空間。”
“怎么會?”霍老太爺放下茶杯,“你問問承啟,阿時的字如何?”
霍承啟言簡意賅四個字:“顏筋柳骨。”
霍承曜微微愣神。
顏筋柳骨里的“顏”和“柳”分別是指古代書法家,顏真卿和柳公權。
這個成語用來陳贊書法極佳。
“可是我看見他寫的字......”霍承曜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霍承啟提示他:“我估計阿時是想讓你多陪陪他,故意裝作寫不好的樣子。”
霍承曜和父親弟弟聊了很久才回到別苑。
“阿時呢?”他進門問林嬸。
“少爺吃了藥睡下了。”
霍承曜到樓上,打開霍淵時房間的門。
亮著一盞燈光昏黃的床頭燈。
霍承曜幾乎都想不起來,自己的兒子究竟是什么時候養成了這樣的一個習慣,以前他甚至都沒有注意過。
反手關上門,霍承曜放慢腳步走到床邊,坐在霍淵時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