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靠邊停下。
車內冷氣開得很足,秦恒剛才還覺得涼爽舒適,這會兒卻驚出一身冷汗。
他的第一反應是,季晴明知道他是心外科的專家,他在行業內是出了名的主導醫生,心臟瓣膜手術對他而言不是難事,季奶奶生病為什么不找他?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季晴的老家在濱城,季奶奶住在濱城,生病之后肯定第一時間是送往就近的醫院,而且濱城第一人民醫院里的醫生資質很高,這完全沒有毛病。
可是他第二反應還是季晴為什么不找他?
他就不信丁宇沒有跟她提起過。
“季晴讓你找我的?”他煩躁地摸向置物盒,想拿煙盒,卻摸到一枚打火機。
小巧的一枚握在手心里,隨著丁宇的話,他的心涼了半截。
“不是,我跟她提過,她說大家非親非故的太麻煩你了,她說如果實在做不了的話,會聯系國外的專家來給她奶奶動手術。”
秦恒捏緊了打火機,丁宇是可靠老實的人,傳其他人的話不會添油加醋,這一點秦恒心里有數。
這話基本上能判定是季晴的原話了。
非親非故......
還真像她會說出口的話。
國外的專家......
的確這個領域全世界范圍內他不是領軍人物,甚至放眼國內的整個行業,也有幾位能與他齊名的心外科專家,他當然不是季晴的唯一選擇。
更何況,人家壓根就沒想起過他。
自我攻略了一遍下來后,秦恒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別人自我攻略最后把自己給哄好了,他倒好,攻略完之后只想送自己一句話——
攻略得很好,下次別再攻略了。
丁宇又說:“你別往心里去,我就是順口提了一嘴,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
秦恒終于摸到那包煙,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丁宇掛了電話。
秦恒將車窗完全降下,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按了一下打火機,點了一支煙,電話打通。
他冷靜道:“查一下去濱城最快的航班是幾點。”
過了十幾秒,電話那頭的人說:“六點半。”
秦恒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五點二十,腦海里分析出去機場的路線,這個時間點路上可能會有點堵,保守估計四十分鐘左右能到機場。
“行,幫我訂一張去濱城的機票。”
掛了電話,秦恒先給霍銘征打了個電話。
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霍銘征戴著一條黑色的圍裙正在顛勺。
秦恒聽見炒菜聲,眉頭皺了一下,“做飯的癮這么大?”
“有屁快放。”霍銘征揮動鏟子,動作看上去不是很嫻熟,很明顯不是常做飯甚至以前不會做飯。
秦恒沒心思跟他掰扯,直接說:“我有事去一趟濱城,你如果哪不舒服就給之前我給你聯系方式的醫生打電話。”
那邊的聲音應該是菜裝盤了,他聽見霍銘征用他陌生的語調輕柔地說:“小心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