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黎沁一手按著男人的臉阻止他的親吻,手指摸向旁邊的開關,啪的一聲,燈光亮起。
一張被酒氣染紅的俊臉近在眼前。
男人鼻梁上的運動眼鏡刮過黎沁的額頭,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皺了皺眉頭,“你怎么來了?”
“我為什么不能來?”齊策一瞬不眨地看著黎沁的臉,滿眼都是她。
迷戀而癡纏,與在醉人間包廂時的久別重逢的樣子,完全是兩副面孔。
“你是怎么進來的?”
齊策低低一笑,“我連進出你舅舅的病房都易如反掌,進來你房間還不是小事一樁。”
說完后,他看見黎沁一瞬毫無血色的臉,立馬換了措辭,狠厲道:“不對,他不配當你舅舅,他就是個禽獸!”
“別說了!”黎沁如受到驚嚇一般大力將他推開,往前走了幾步,眼底的情緒漸漸被她壓了下去,“趁現在還早,保姆沒發現你,你快走吧。”
“你就這么怕我被人發現嗎?”
齊策眼底陰惻惻的情緒在翻涌,“你怕阿征發現?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只有他!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想嫁給他!”
“你想多了。”黎沁頭也不回。
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齊策走到她的面前,“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說。”
黎沁深吸一口氣,眼圈一寸寸地泛紅,“我沒想嫁給他,我回到他身邊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的。”
“小沁。”齊策看不得她委屈,頓時心疼不已,攥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上,“對不起,我不該逼你,對不起,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
“我沒生你的氣。你喝醉了,我是怕你沒睡好到時候犯頭痛病才叫你回去的。”黎沁的語氣緩了下來,拇指蹭了蹭他醉酒后發紅的眼尾。
忽然男人將她擁在懷里,下巴在她的脖頸和肩膀之前蹭著,“你關心我?”
黎沁的身子微微一僵。
她面不改色,微微笑著說,“我當然關心你,只有你是與我同心。”
男人更緊地抱著她,貪戀她身上的氣息,“等你報復完霍家后,我就帶你走,我們去國外,你不是喜歡圣托里尼嗎?我們就去那里定居,你身體不好,我一輩子照顧你。”
黎沁的眼底仿佛一片沉靜的死海,無波無瀾,“好啊。”
齊策心馳蕩漾,湊過去要去吻她的臉,被她不著痕跡地躲過去了,“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覺,不然明天又頭痛,乖,聽話。”
齊策抓著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回去睡覺。”
主臥的門開了又關上,男人如鬼魅般消失在別墅里。
黎沁原本臉上的溫和笑容頃刻間蕩然無存。
一張發白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如一具傀儡一般。
她走到窗前,將兩扇窗戶全都打開,又將主臥的門打開,空氣對流,寒風呼嘯著進來,將男人的氣息全都帶走了,不留一絲痕跡。
回到床邊,她掀開被子的瞬間聞到了一絲絲的酒氣,看著床上枕頭的堆放,對方是抱著她躺過的枕頭躺在她的床上。
保姆起床上廁所,看見二樓亮著燈,她揉著惺忪的睡眼上樓,發現主臥的門沒關。
她連忙走上前去,只見黎沁背對著她正在脫枕頭套,“黎小姐......”
話還沒說完,忽然黎沁將枕頭丟在地上,用力卷過被子,也丟在地上,面無表情地說:“把這些通通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