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運輸公司,多少臺車子?”朱志遠問。

“十五臺車。”孫勝道:“都是從老家那邊帶過來的,人熟車熟,好辦事些。”

他看著朱志遠:“這樣沒問題吧。”

“這有什么問題啊。”朱志遠搖頭。

關山看一眼朱志遠,對孫勝道:“小志這邊肯定沒問題,問題在你那邊。”

見孫勝看著他,他道:“小志看重同學關系,把土石方包給你,是讓你賺錢的,你要是不想賺錢,那也由得你啊。”

他是個精明人,朱志遠的意思,他看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的。”孫勝有些憨厚的笑了一下:“公司是我媳婦管錢。”

“哈。”朱志遠一下又子又樂了。

關山也笑了。

這時來了兩輛車,前面一輛是關明月的,后面還跟著一輛,不過卻不是唐月兒的馬六。

關明月的車到前面停下,她下車,沒有走過來,而是站在車門前,皺眉看著后面的車。

后面車上下來一個年輕人,對關明月說了句什么,關明月尖嗓子響起:“我說了,不空。”

那年輕人上下打量一眼關明月,笑了一下,笑得有此邪:“你會有空的。”

關明月怒了:“滾。”

那年輕人又笑了一下,轉身,上車,開走了。

關明月惱怒的回頭,過來,道:“豬頭,你怎么有空來了,不上班。”

說著又哦了一聲:“我忘了,你現在不當縣長,當團支書了,閑。”

很多人分不清團委書記和團支書的區別,朱志遠當然也不會解釋,好吧,他自己其實也不在乎。

“可不閑著嗎?”朱志遠道:“剛才那人是怎么回事,你的追求者,不怎么樣啊。”

“呸呸呸。”關明月連呸:“要是這樣的追求者,那我非得回去請一下神去去霉氣才行了。”

“那是怎么回事?”朱志遠笑問。

“還不是工程發包的問題。”關明月有些煩惱的道:“我們要開工,土石方啊,建材啊,建筑啊,各方面全來了。”

“聞到肉香了嘛。”朱志遠道:“剛才那人,哪家公司的,不合格?”

“一家建材公司的。”關明月道:“想包河沙石子,我說包出去了,他就跟我死纏爛打的,還一定要請我吃飯什么的。”

“河沙?沙霸子?”朱志遠一皺眉。

關山眼光一凝:“哪一家?”

“好象是叫天馬建材。”

“天馬建材。”關山皺了一下眉頭。

“怎么了?”看出他神色不對,關明月問。

朱志遠也看著關山。

“天馬建材來頭很大。”關山眉頭凝著:“而且他們的路子比較邪。”

“哦?”朱志遠好奇:“怎么個邪法兒?江南七怪?”

“天馬建材的老板姓馬,叫馬天行。”關山道:“他自己是本地人,但他們馬家,有一支以前闖南洋,在那邊站住了腳,現在有一個,算是他的堂哥吧,在那菲律賓有一點勢力,好象是一個碼頭幫,他堂哥是幫主。”

“那又怎么樣?”關明月不以為意。

關山沒理她,對朱志遠道:“東城碼頭大,水深,沙霸子好幾個,這天馬建材是最邪的,我聽過幾個傳說,說最初他們才成立公司的時候,有一個老沙霸子要打壓馬天行,結果沒過幾天,江上來了一艘船,都沒上岸,直接就把船開到碼頭邊,那個老沙霸子剛好在碼頭邊上,那船上出來個人,一槍就給老沙霸子爆了頭,隨后船掉頭,走了。”

“是那個馬天行的人?”關明月問。

“風聲是這么傳。”

“公安沒抓他?”關明月怒。

“這個怎么抓啊?”關山搖頭:“你有什么證據嗎?”

“這不明擺著嗎?”關明月惱了。

關山都懶得理她了。

朱志遠道:“那個殺手也沒抓到是吧。”

“沒抓到。”關山道:“那會兒不象現在,通訊沒那么發達,殺手的船一掉頭,再往下游一跑,或者另外再有一艘什么船接應,怎么可能抓得到?”

“那倒是。”朱志遠點點頭。

“吃水上飯的,是最不好抓的,一條江,連著海,神仙都防不住。”關山想了想,對關明月道:“天馬建材盯上了,比較麻煩,要不,我去見一下馬天行,看看他是怎么個說法,實在不行的話……”

“實在不行怎么了?”關明月怒了:“我還就不信了,他敢亂來。”

“他憑什么不敢?”關山惱了:“關明月,你現在是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就說個最簡單的,他堂哥那邊是混黑的,真要惹他惱了,跟對付那個沙霸子一樣,派個殺手過來,給你一槍,你是喊天還是喊地?”

關明月愣了一下,不服氣:“他敢。”

“他憑什么不敢?”關山怒叱,說著一擺手:“行了,我知道馬天行,我去找他,生意人,求財不求氣,我最多從他手里進沙子就行。”

他看向朱志遠,補充一句:“少賺一點羅,也沒事。”

他并不知道朱志遠和鹿回頭,是一體兩面。

他更不知道,朱志遠是兩世人生。

如果是前一世,碰上這樣的事這樣的人,朱志遠也沒太多的辦法。

而這一世,剛好反過來,他有著太多的辦法了。

反而是關明月初出茅廬不怕虎,怒道:“哪有這個道理。”

關山卻真的些怕,他道:“明月,你再這么犟,我告訴你娘,讓你娘來跟你說。”

這世上,現在能壓制關明月的,也就是一個文香了。

關明月就嘟著嘴。

朱志遠微微一笑,道:“明月,那個馬天行是要約你見面?”

“哪個鬼才要見他。”關明月惱火。

“見一面有什么關系。”朱志遠道:“打個電話,約他見一面,我陪你去。”

“小志。”關山看向朱志遠。

“沒事。”朱志遠呵呵笑道:“山叔,你忘了,我是官啊,所謂民不與官斗,我即出了面,他總得給我幾分面子。”

“其實少賺一點也無所謂的。”關山道:“就怕拖累你,那個馬天行,仗著堂哥在海外混黑道,路子是有些邪的。”

“不管怎么樣,他自己還在大陸混是不是?”朱志遠道:“即然在大陸混,他總會有幾分忌憚的。”

見關山還有些擔心,他道:“先見一面吧,看看他怎么說。”

“哼,我看他怎么說。”關明月惱道:“我們鹿回頭公司,也是香港公司,黑幫,香港也有的。”

她說著,掏出手機。

朱志遠聽了好笑,不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