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稱贊,其實言不由衷。

回頭,她去找費里,不出她所料,費里在電腦前面發傻。

“博士,博士。”她連叫了兩聲,費里才回過神來。

“怎么樣?”她問。

費里搖了搖頭,一臉迷茫。

大橋信子就知道是這樣,吐槽:“中國古文化,太討厭了,簡直是千變萬化。”

費里再次搖頭,這一次,他的臉上,迷茫中,還帶著了幾分頹然。

束手無策啊,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感覺。

不過他已經是一個老男人了,沒有那么容易被打敗,稍稍回過神來,他就道:“給預備病人試一下這個方子。”

他早準備了另外的病人,病況完全相同的,而且是通過察脈象,內里情況也一模一樣的,然后一樣的先服了朱志遠的三生飲,同樣好了,再又用他自己的藥,同樣造成僵癱。

可以說,另一個病人,就是這個病人的完全復制品。

大橋信子其實已經沒多少信心了,但她也沒有反對。

試藥嘛,很正常的。

任何一個新藥,都是試出來的,這也是合法的,至于可能的風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病人也不會有什么抱怨,甚至是鬧事,那是不可能的。

病人真出了什么事,有補償,有高額保險,好處大大的,你不試,有得是人報名。

人和人,是不同的,很多人的價值,其實不如一條狗。

另一個病人服下去,效果是一樣的,也立刻就能動了。

但費里完全沒有半點開心的樣子。

因為,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他需要的是普適的原理,而不是單份的備用品,每個病人都是不相同的,可以說,再想找一個這樣的病人,千難萬難,因為這個病人的后期情況,甚至是他用藥制造出來的。

那有什么意義?

總不能以后都把病人弄成這個樣子,然后才用朱志遠這個配方?

那不是有病嗎?

那這個配方適合其他病人嗎?有普適性嗎?

費里覺得不可能,但他還是試了一下。

大橋信子立刻安排了病人。

沒有意外,那病人服藥下去,不到一分鐘就出了反應,很快就死了。

病人的死狀很怪,全身縮成一團,就如煮熟的了蝦米,又仿佛,有什么東西,牽扯他的全身,讓他四肢不由自主的回縮。

“牽機藥。”費里搖頭:“中國的那個帝王,就是這么死的。”

大橋信子看著那縮成一團的病人,有點兒厭惡,又有點兒害怕。

她看了看費里迷茫的樣子,沒有再說話。

費里這一塊,她放棄了。

不過,她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

把三生飲開發出普適藥,她絕望了,但她還有一個天才弟弟,如果能讓大橋秋馬學會朱志遠的醫術,那也不錯啊。

她是知道朱志遠拒絕了大橋秋馬的,但她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性子。

這天中午,大橋秋馬還沒起床,大橋秋馬直接約了朱志遠吃飯。

朱志遠一直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接到大橋信子的電話,他就知道,魚兒開始湊過來了。

赴約,見到大橋信子,他嘴角微掠。

大橋信子精心打扮過,她本就是個美人,這一天,看上去去平日更要艷麗三分。

當一個女人專心打扮了來見你時,就說明她對你是有想法的。

入席,大橋信子舉杯敬酒:“志遠君,這段時間,給你添了很多的麻煩,真是多謝了。”

“信子小姐客氣了。”朱志遠客氣了一句,舉杯一飲而盡。

大橋信子同樣一飲而盡,再又滿上,她另有目地,而人在酒后,是更容易入套的,所以,大橋信子找著不同的理由,不停的敬酒。

朱志遠則完全無所謂,這日本的清酒,就拿盆灌吧,也無非是多撒一泡尿而已。

酒到中途,大橋信子終于露出狐貍尾巴:“志遠君,我弟弟秋馬,一直想跟志遠君學醫,不知需要他付出什么樣的誠意,志遠君才肯教他?”

“秋馬是個好學上進的人。”朱志遠早有準備,先贊一句,隨又搖頭:“不過我覺得沒必要跟我學。”

“志遠君還是不肯教嗎?”大橋信子道:“我們真的很有誠意的,志遠君,請讓我們表現我們的誠意。”

魚兒咬鉤很緊,朱志遠先夾了一筷子菜吃了,才道:“不是我不肯教,只是真的覺得沒必要,中醫有著很大的局限性,象我們國家,就在全力發展西醫,只是啊。”

他說著,一臉感慨:“我們國家太落后,尤其是在一些大型的檢查設備上,跟日本完全不能比,象你們大橋醫藥開發的那些先進設備,我看了都是口水橫流的。”

他說著,臉上就露出很羨慕的樣子,卻又搖頭:“可是呢,我們想買,你們卻根本不賣,即便愿意賣的,價格貴很多不說,而且一定是落后一代兩代甚至三代的,唉。”

他嘆著氣,一臉落寞的倒酒,仰頭一飲而盡。

大橋信子是人精,朱志遠這番表演,她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這個好說。”大橋信子一口答應:“別人來買,我們確實要考慮一下,但志遠君想要,好說,志遠君也不必買,你想要什么設備,我們可以直接送給你。”

“信子小姐很大氣啊。”朱志遠道:“送就不必了,但如果信子小姐肯把大橋醫藥的大型設備以市場價賣給我們,那我就非常承情了。”

“不知志遠君具體需要什么設備?”大橋信子盯著朱志遠眼睛。

這一問,還真把朱志遠問住了,他半路出家的,對這些其實不了解,中醫還好一點,有余白杏教,也多少看了幾本書。

西醫,則完全抓瞎了。

不過他面上不表露出來,而是堅定的看著大橋信子:“我們很落后,所以,只要大橋醫藥愿意賣的,我們都想買。”

大橋信子看著他眼睛,見他眼光堅定,稍微一想,果斷點頭:“可以。”

朱志遠立刻補上一句:“市場價,并且是現在最先進的技術,可不能拿落后一代或者二三代的來忽悠我。”

“肯定不會。”大橋信子保證:“但我希望志遠君也能毫無保留的把一身所學教給秋馬。”

“鬼門十三針,專治精神類疾病,三生飲,配合針術治癱瘓。”

朱志遠也給出保證:“這是我神針門兩大絕學,我都可以教他。”

前世,大橋秋馬從余白杏手里,學會了鬼門十三針,但沒有三生飲。

不過無所謂,加個三生飲又如何。

神針門真正的核心其實是守戶四針,但這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這個名字,余白杏不會說,朱志遠不會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