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悠子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她不可能想著來色誘吧,以中島介男對悠子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女人,反而極為精明。

果然,悠子手撫著小腹,以一種半得意半炫耀的語氣道:“姐夫,不,中島君,我懷孕了,三個月零十天了。”

她微微停了一下,給中島介男一個思索的時間。

“你應該記得。”她悠悠的道:“那天,是出事后的第三天,你跟我同床,我懷上的,也就是那天,你事后摟著我,在我的后背撫摸著,在左肩胛骨那里反復的摸,還把我身子扳過來去看。”

她搖搖頭:“我當時還以為,是背上有什么印子呢,卻原來,我親愛的姐姐,居然一直藏著一個這么大的秘密。”

說到這里,她突然咯咯笑了起來:“我一直覺得我姐姐是個傻白甜,整個人如一碗清水一般,一眼就看到底,卻原來,她還藏著這樣的秘密,且不為任何人所知,果然所有女人都會演戲,我姐姐的功力,其實還要超過我啊,她僅僅用了一招,就贏過了我全部的努力和布局。”

她嘆著氣,看向中島介男:“中島君,你要殺死自己的孩子嗎?”

她語氣在這一刻,變得極為溫柔,甚至帶著了一點傷感:“我和姐姐是親姐妹,這個孩子,他的血脈中,也天然帶著了姐姐的血脈,你和姐姐一直想要一個孩子,但一直未能如愿,那就讓我養大這個孩子,養大這個有著姐姐血脈的孩子,算是給她賠罪好了。”

中島介男看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回來的中途,他想過無數種方案,要怎么揭露悠子的真面目,再要怎么報復悠子,但悠子前后三條,把他所有的想法全打碎了。

尤其是最后這一點,更是絕殺。

他身體有點問題,血熱,少精,雖然從少年時代起就有了女人,卻沒有任何女人為他懷孕,包括百合子在內。

偏偏悠子居然懷上了。

他不認為悠子在撒謊,因為這種謊言毫無意義,太容易揭穿了。

而悠子果然就拿出了證據,她從床頭柜里,拿出了一份醫院的檢測證明,證明她確實懷孕了。

“你們是什么時候勾搭上的。”中島介男一指黑溱。

“并沒有多久。”悠子一聽他問這個,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忙道:“我說的你可能不信,我和他,同時用手機把時間發到你手機上吧。”

她拿起手機,把時間發給了中島介男。

黑溱也發了時間,兩人的時間是一樣的,就在半個月前。

“我先前并不知道你懷疑我了,在調查,后來是黑溱君無意中的一句話,我才知道你在查我,我才勾引他,讓他對你下手。”悠子搖頭:“其實我不想的,但我沒有辦法了,中島君你性子堅韌,我不知道你怎么會懷疑的,但只要你懷疑了,肯定就可以查出我不是百合子,我只能這么辦。”

中島介男看著她,久久無語。

這個女人,給他布下了一個死局,他就如同落在她網中的小蟲子,再無掙扎的余地。

無論如何說,孩子是無辜的。

中島介男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轉向黑溱。

黑溱立刻以首觸地:“黑溱萬死,請家主賜死。”

中島介男看著他,好一會兒,道:“你家七代為我中島家服務,你之所以害我,是以為是夫人勾引你,再一個,你雖然把我推下海,但沒有對我開槍,而你當然知道,我游泳的水平很高。”

他停了一下,道:“我判你流放,離開日本,永遠不要回來,至于你的兒子,中島家依舊會關照他。”

“嗨。”黑溱答應一聲,立刻爬出來,穿上衣服,轉身出去了,再不回顧。

中島介男轉頭看向悠子,悠子手撫著肚子,眼光哀惋的看著他。

好半天,中島介男轉身就走,從頭至尾,他一句話也沒說。

因為他不知道要怎么說。

他一生自負,但面對這個女人,他真的束手無策。

在朱志遠的前世,悠子生下了一個兒子,中島介男做過檢測,確實是他的,而他在外面雖然女人不少,卻再無一子一女。

他無法殺死孩子的母親,也不能讓幼小的孩子沒了媽媽,他只能接受這一切。

可百合子的死呢,又要怎么算?

這讓他極為壓抑,常年在外,甚至遠去非洲,然后認識了朱志遠。

那一世的朱志遠,同樣壓抑,兩人同病相憐,因此成了好朋友。

他在喝醉后,把自己的事說給了朱志遠,他甚至問過,如果換了是朱志遠,朱志遠會怎么做?

朱志遠能怎么做?前世的朱志遠,其實也是個軟蛋。

但這一世,他更黑冷,這一世換了他,會有另外的選擇,他不說結局,其實也暗暗的想著,這一世,他的重生,會不會對結局有什么改變。

然而并沒有。

悠子的三條,真正拿著了中島介男的死穴,他毫無辦法。

不過也有改變的地方。

前世,中島介男心里剩下的,只有壓抑,而這一世,中島介男想得更多的,卻是島上奇遇,是朱志遠。

“他明明就是在暗喻,那個東門慶,就是我,東門慶的名字都這么奇怪,中國只有西門慶,哪有東門慶,而那對姐妹,就是百合子和悠子,肩胛上的骨珠更是明證,而他的故事沒有結尾,就是把結局留給我。”

“可是,他為什么知道,難道他真的能掐會算,中國真有這樣的高人?”

這個結論,讓他心神震撼,前世的壓抑,這一世無影無蹤。

朱志遠身上的神奇現象,已經超過了所有的一切。

因為朱志遠向他證明了,鬼神好象真的存在,這太不可思議了。

同樣震撼的,還有梁嬌。

梁嬌在朱志遠身邊的時候,給朱志遠又抽又打,整個人都是傻的,朱志遠說什么,就是什么。

但回來后,朱志遠離開,她就開始清醒過來,開始恢復身為女律師的精細和精明。

回思這一段行程,朱志遠莫名的說帶她去玩,遠赴菲律賓,而后租了快艇,直奔海上的無名小島,然后,中島介男就漂流到了海島上。

是巧合?

為什么有這么巧?

朱志遠前前后后的一切,都無不說明,他就是直奔那個海島去的,就好象他提前就知道,中島介男會遇到海難,會漂流到那個海島上。

可那怎么可能啊?

預知前事,那豈不是神仙嗎?

梁嬌并不相信有神仙。

她做了一件事。

她有個曾經委托她打官司的朋友在日本,且一直有聯系,她委托那個朋友幫著打聽了一下。

中島家族雖然不是日本頂尖的世閥,但也相當出名,有心去打聽,當然能打聽出來。

反聵回來的消息讓她目瞪口呆。

中島介男娶的妻子,果然有一個雙胞胎妹妹,不過前不久,那個妹妹過世了。

這完全就是朱志遠那個故事的翻版。

這也徹底證明了,朱志遠知道這一切。

知道中島介男家的事,其實好說,可能是有什么消息嘛,但配合上朱志遠去海島,那就詭異了。

朱志遠為什么知道中島介男會被心腹所害,而且落水不死,且會漂流到那個海島上。

這是神仙啊。

梁嬌先前只是慕強,只是貪慕朱志遠的權勢,還有他的大氣。

但這件事,卻真正的驚到了她,或者說,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