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介紹,李虎一抬眼,道:“就是這家中介?”

“是。”朱志遠點頭。

李虎就轉眼看孟平:“給你三分鐘,把這破事了了,一起喝酒去。”

孟平無話,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他是綜治辦的,這會兒好象隊長都不是,是個副隊長。

但副隊長也是隊長,你真不能拿村長不當干部,村里的事,村長也能管用的。

孟平這電話打了沒一分鐘,中介老板的電話就響了。

他說了幾句,立刻就一臉笑,迎忙就迎出來,道:“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都是自己人嘛,錢我立刻補上,人也馬上會放出來,文明兄弟受了委屈,那個啥,我給補五千塊,算是賠禮道歉。”

他點頭哈腰的,要請朱志遠幾個去屋里坐。

朱志遠不動,李虎孟平自然也不動,根本不搭理他。

過了幾分鐘,一輛警車開過來,二毛從車上下來,同時下來的,還有個警察,是這邊派出所的副所長,跟孟平李虎都認識的。

而眼見著副所長和李虎關山如此親熱,李虎又還隆重的介紹了朱志遠,中介老板額頭直冒冷汗,本來說賠五千,結果賠了一萬。

關山站在臺階上,看著這一切,人都傻了。

朱志遠當然也不會給他介紹李虎這些人,他只看到,朱志遠一個電話,把李虎兩個人招來,孟平一個電話,把派出所副所長叫了來,再然后,中介老板直接就跪了。

這過程過于戲劇化,他整個人都給震麻了。

“關叔,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朱志遠打個招呼:“箱子的事,就麻煩你了啊。”

“不麻煩不麻煩。”關山忙道:“我過幾天回去,肯定好好的給你送到家里。”

看著朱志遠的車子遠去,關山對二毛道:“我就說大學生有出息吧,看到沒有?”

二毛也呆呆的,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警車給他送回來,也讓他有一種麻麻的感覺。

李虎的車開到一家酒樓,三個人進去,那個副所長在當班,中途就回去了。

三個人進了酒樓,叫了個包間,李虎看向朱志遠:“老弟,黃的白的。”

朱志遠笑了一下:“隨便。”

他知道,李虎是個酒鬼,一瓶56度的二鍋頭,一口能給你灌下去。

孟平更厲害,但這人越喝,越不說話,喝多了,臉色青白,眼晴里仿佛發綠光。

酒鬼愛酒鬼,比愛老婆還要多三分,要是朱志遠不能喝酒,李虎鐵定失望。

朱志遠一句隨便,李虎狂喜,孟平眼珠子也亮了一下。

李虎叫來服務員:“一人給我來一瓶二鍋頭,菜你隨便上,看你們有什么招牌菜。”

酒鬼只要有酒,菜隨便。

朱志遠要求高點兒,他是能喝,但不是酒鬼,他這人情商高,反過來說,就是為別人考慮得多。

嘴皮子是練出來的,酒量也是。

為了拉客戶,為了讓客戶高興,他練話術,學外語,練酒量。

后來到非洲,還練格斗槍術,甚至為了討好那些半原始的本地部落,他還跟巫師學巫術,裝神弄鬼——因為巫師一高興了,整個部落,沒人會找他的麻煩。

說起來,前一世,他也還要算是成功的,只是一起步,就給梁信龍坑了一家伙,白雪再雪上加霜,但最終,他也成了外企高管,年薪百萬。

他一個農村孩子,沒有任何背景,在給人坑了的情況下能做到那個樣子,就是他特別肯努力,無論在哪個方面。

朱志遠拿過菜單,點了幾個菜,孟平眼皮子又閃了一下,因為這些菜,還都是他和李虎愛吃的。

肯定是他們愛吃的啊,前世李虎給朱志遠當司機,這家伙是個話嘮,喝多了尤其如此,逼逼叼叼,他們那點子破事,朱志遠全知道。

酒菜上桌,李虎舉杯:“來,不廢話,先走一個。”

三人杯子一碰,一口喝干。

李虎看朱志遠亮出杯底,這下相信朱志遠酒量確實可以,興奮得哈哈大笑。

孟平同樣眼光閃亮。

李虎話是真多,而這人話是真少,但腦瓜子其實挺靈活的,心明眼亮,嘴上卻貼了封條。

差不多大半瓶酒下去,李虎趁著酒興,問朱志遠:“老弟,我還就奇怪了,你當時怎么就找上了我,我們以前沒打過交道啊?”

“有人說過你的事。”

朱志遠知道他會問,早想好了答案。

“誰啊。”李虎好奇。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朱志遠笑:“因為那人對你印象不好。”

“怎么了?”李虎鼓起眼珠子。

“那人說,你灌了二兩貓尿,就逼逼叼叼,天老大,你老二,玉帝要是肯讓位,你也敢一屁股坐下去,但其實呢。”

朱志遠說到這里,笑了一下:“別人并不服氣你,說你也就是條尿漲卵,看著威風,其實就是一泡尿,沒營養的。”

“撲。”

孟平剛好喝了一口酒,一口就噴了出來。

“靠。”李虎罵了一聲,自己也笑了。

他當兵的出身,性子直,對社會上的事,看不慣。

不喝酒還好,喝了酒,就特別愛發牢騷,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依他的脾氣,要怎么怎么地。

但他那一套吧,其實并不高明,前世朱志遠聽他嘮叼多了,知道得清清楚楚。

搪塞了這一句,這一關就過去了,吃上口菜,朱志遠轉頭問孟平:“孟哥,你那里,能進人不?”

“能。”孟平點頭:“不過沒編制。”

他所在的執法大隊,除了兩個隊長,全是臨時工。

社會上諷剌,什么事都是臨時工背鍋,但事實上,沒撒謊,很多事情,還就是臨時工在做。

“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李虎急了:“老孟,這可是小志第一次跟你開口。”

“真沒辦法。”孟平搖頭,看著朱志遠:“現在編制特別緊張,不是沒有,我搞不到。”

他話不多,說也不說廢話,是怎樣就怎樣。

“嗯。”朱志遠點頭:“你只要能把人搞進去就行,編制的事,我來想辦法。”

孟平眼光閃了一下,點頭:“行。”

現在的編制是真的緊,哪怕是大學生吧,你也得考,一個普通人想要搞個編制,呵呵,十萬八萬塞進去,聽不到一個響。

朱志遠說得如此淡定,可就讓孟平非常好奇。

李虎跟他聊過朱志遠的,但李虎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朱志遠老家山里的,來東城讀大學,然后居然成了選調生,進了招商局。

其它的就不知道了,甚至朱志遠拉到三十億的項目,他們都不知道,因為他們不關心這些。

李虎是感激朱志遠,但在孟平眼里,朱志遠也就那樣,李虎當朱志遠是兄弟,他也就跟著叫一聲老弟,但并沒有多想。

可這會兒他心里倒是閃了一下。

孟平應應承下來,朱志遠就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二十分鐘左右,來了個年輕人,二十出頭的年紀,中等個頭,虎頭虎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