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竹說話還是謹慎的,“老于,你女兒在婆家好像受氣了。”

  雖然于向念絕口不提,但趙若竹是誰啊!她能聽不出來?!

  于家順回:“知道了。”

  趙若竹說:“你先別沖動,等問問程景默怎么回事再說,萬一是念念有錯在先呢!”

  “問個屁!”于家順說,“讓念念受委屈,就是他的錯!念念好意陪他回趟家,還讓她受氣?!”

  “你要怎么做?”趙若竹問。

  “給念念出氣!”于家順說:“我打個電話!就這樣,掛了。”

  于向念打完電話,就去鄉里的國營食堂吃飯。

  上次吃到這里的涼皮,還是很好吃的。

  她點了一份涼皮,又要了一個饃,還有一碗羊雜湯。

  她嘗了一口羊雜湯,緊抿嘴巴,憋住呼吸才強咽下去。

  膻氣太重了,她吃不來。

  一邊吃著涼皮,一邊想怎么打發時間。

  馬車要下午兩點才從鄉街回去,現在才十一點。

  這里什么都沒有,這三個小時要怎么度過。

  她垂著頭吃涼皮,感覺面前有團黑影,抬起頭一看。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站在桌前,臉上的焦急轉化為委屈,癟著嘴,委屈巴巴的望著她。

  于向念面無表情的點了一下下巴,示意兩人坐下,“來的剛好,這碗羊雜湯我吃不來,別浪費了。”

  程景默懸了一路的心終于放下來,“你出門怎么不叫上我?”

  于向念理直氣壯,“我出門的時候,沒看到你!”

  程景默:“···”沒看到就不能等他一下?

  而且,他又不是埋怨她,他只是擔心她。

  不過,他也不敢說什么。

  程景默牽著小杰的手坐下,問:“你想吃什么?”

  小杰:“都行。”

  于向念吃了一碗涼皮就飽了,剩下的羊雜湯和饃都被程景默吃了。

  吃過飯,程景默說:“先跟我回家,我答應你,我們過兩三天就走。”

  于向念其實也打算跟程景默回去的,可程景默這么一說,她就故意拿喬了。

  她別開臉,“縣城有招待所,我去縣城等你,你處理完事情來找我。”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當真了。

  程景默眉眼垂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你還是要跟我在一起,我才放心。”

  于向念說:“我才不想跟你回去!”

  小杰問:“嬸,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于向念回:“可以,不是跟你說過,你想跟著我,北京也帶你去。”

  程景默:“···”

  這兩人什么時候商量好,要一起去北京的?!

  那他呢?就把他一個人拋棄了?!

  小杰對程景默說:“叔,我跟嬸一起去,我保護她,你放心吧。”

  程景默:“···”我謝謝你!白養了!

  程景默用商量的口氣說:“念念,我這次回來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辦,你給我兩天時間解決,解決完我們就走。”

  于向念問:“什么事?”

  “要回我親生母親留給我的東西。”

  于向念:“···”

  這樣的話,她得跟著回去,幫程景默要回東西。

  那一家子可會算計了,不狠一點,估計要不回來!

  程景默又說:“還有,你們沒有介紹信,住不了招待所。”

  臺階都給到這了,于向念也趁著下了。

  “哼!”她冷哼一聲,站起來,“還不走?”

  程景默和小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于向念說的是,回家。

  兩人屁顛屁顛的跟在于向念后面。

  三人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于向念從包里掏出一把剪刀,舉著,目光幽幽的盯著剪刀看。

  程景默和小杰對視一眼,覺得脊背發涼。

  小杰壯著膽子問:“嬸,你要干嘛?”

  反正是不可能用來做衣服,他嬸連縫補衣服都不會,他是知道的。

  于向念說:“她毀了我重要的東西,我要毀她的!”

  拿把剪刀去嚇唬人!他嬸太幼稚了!

  小杰自然是要勸她的,“你不是說,做人要大度?要像我叔一樣,有容人之心?”

  于向念癟著嘴說:“那我現在告訴你,做人也別太大度了!像我這樣,要有不容人自信!”

  小杰忍不住撇了撇嘴,“漂亮女人的話,不可信。”

  當然,這把剪刀最后也沒用上。

  回到家,程景默趁于向念沒注意,就把剪刀收走藏起來了。

  他倒不是怕于向念惹出什么事。

  主要是擔心,于向念傷了自己。

  這么一個嬌滴滴的人,平日里連剪刀都不用,這要傷了自己,他不得心疼死。

  自然,于向念發現剪刀不見了,也裝作沒發現。

  她就是路過供銷社時,一時沖動買的。

  當時很氣憤,想著買把剪刀把張紅麗的衣服給剪爛了!

  后面冷靜下來,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這要傷了自己,多不值!

  這要傷了張紅麗,她不得趁機敲詐勒索,倒是如她的愿了!

  再說了,她要這么做了,不是自降素質,成了跟張紅麗一樣的人了!

  程景默也沒再拖延。

  當天晚上,程花子一家人在堂屋里。

  程花子抽著旱煙,木煥珍逗弄著幾個孩子玩著,李翠花在納鞋底,張紅麗縫補著衣服,程拴住和程拴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程景默走進堂屋,開始了他這次回來最主要的目的。

  程景默不想讓于向念摻和家里這些烏七八糟的事,讓她留在臥室里。

  還囑咐她,別出來,她能解決。

  今晚的談判勢必會牽扯出以前那些事,程景默擔心于向念聽了,會忍不住打人。

  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于向念兩只耳朵豎起,仔細的聽著。

  程景默說:“爹、娘,我們準備在這幾天回去了。”

  木煥珍沒吱聲,程花子應了一聲,“哎。”

  意思就是他們知道了,回去就回去吧。

  程景默又說:“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看看你們,還有一件事,我找你們要回我親娘留給我的東西。”

  他這話說的客氣,卻也不容置喙。

  沉默了一會兒,木煥珍有些焦躁尖銳的聲音響起,“什么東西?東西,你不是在當兵前那天拿走了嗎?”

  程景默說:“還有一個金鐲子。”

  木煥珍看著程花子一眼,程花子垂著眸抽著煙。

  擺明了,讓她來當這個惡人,跟程景默理論。

  木煥珍只能又說:“我沒見過什么金鐲子,把你撿回家時,你脖子上就掛著一塊玉佩!哪有什么金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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