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陽從后面拍一下邱楊的后腦勺,“要沒你搗亂,他倆早結婚了!”

  程景默面無表情的伸出手,語氣淡淡,“邱同志,你好。”

  邱楊嘴角勾起不屑,伸手出敷衍的碰了一下程景默的手,“你好。”

  于向陽雙手推著程景默和于向念,“走走走,回家吃飯!”

  于向念對邱楊說:“邱楊,你上我家吃飯吧。”

  邱楊擺擺手,“no!密斯楊今天特意給我下廚,我要不吃,她會撕爛我的嘴。待會兒,你來找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然后又白了一眼于向陽,“看什么看的,大頭魚,沒你的份!”

  “切!誰稀罕!”

  吃飯的時候,一家人聊起邱楊回來的事。

  于向陽一副不屑的樣子,“回來就回來吧,大晚上的還放了一大串鞭炮,整個家屬院都聽到了!不就出了趟國,儀式搞得比領導來了還大!”

  趙若竹說:“人家邱楊去國外這么久,老邱和老楊就這么一個兒子,搞一個隆重的歡迎儀式也能理解。”

  于向陽說:“我就看不慣,穿西裝打領帶的,那頭油抹的蒼蠅在上面都站不穩···”

  “向陽!”于家順沉聲打斷他,“邱楊比你優秀,這點也得承認!他從小愛讀書,全國才有那么幾十個出國讀書的,他就占一個。他的閱歷見識早超過你了,你好好跟他學學!”

  于向陽低著頭小聲嘀咕,“學他?娘們唧唧的!”

  吃過飯,于向念跟家里人說了一聲,就過去找邱楊了。

  程景默看著于向念樂顛顛的跑出去,面上不動聲色,可眸色卻冷了幾分。

  那是前年的九月份,他第三次來于向念家。

  表面上是于向陽約他來吃飯,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于家順夫妻有意撮合他和于向念。

  他不傻,看得出于向念不喜歡他,甚至還討厭。

  每次見到他都是拉垮著臉,說話也是冷言冷語的。

  那天,他剛走到門口,就被于向念攔住,“程景默,我父母喜歡你不代表我會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了!”

  說著就牽起站在一旁的邱楊的手,“我喜歡的人是他,邱楊!”

  他那一刻如雷轟頂、羞憤難當,想轉身就走,想了想還是應該進去跟于向念父母說一聲。

  邱楊攔住他,“程景默,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不就是圖念念家的背景!告訴你,念念不喜歡你,你就是天天往這里跑也沒用!”

  “我跟念念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門當戶對!你算什么,你也配得上她?!”

  程景默只覺得全身的血液沖到了頭頂,他一把捏住了邱楊的下巴,“我是不算什么!我也沒想圖于家的什么!我每走一步靠的都是自己!”

  由于當時太氣憤,他將全身的怒氣都集中到了手腕上,邱楊被捏的無法呼吸,張著嘴,臉都青了。

  邱楊伸出雙手使勁的拽他的手臂,可根本拽不開,邱楊又用雙腳不停的踢他,可他憤怒的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最后是于向念重重推了他的胸口一掌,“程景默,你干什么?”

  他才倏地清醒,松了手。

  邱楊坐在地上又喘又咳的,他沒看一眼,走進了于家。

  也是后來,他才想明白,為什么自己那天會那么沖動。

  因為邱楊戳到了他內心最敏感的地方。

  他的出身!他配不上于向念!

  到了于家后,他沒提剛才的事,只是跟于家順和趙若竹說,他覺得他和于向念不合適。

  然后,沒吃那頓飯就走了。

  自此,他再也沒有去過于家,甚至連于向陽在宿舍里提起于向念的時候,他都刻意避開。

  那年的十二月中旬,于向陽很傷心的跟他說,“我妹妹偷拿了家里的錢,留下一封信,跟著邱楊跑去國外了!”

  那時候他想,他倆這種做法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私奔吧。

  他想,他跟于向念應該再也不會見面了。

  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澀澀的。

  一晃,到了第二年的十月份。

  那天他正在訓練,一名戰士突然跑來通知他,“程景默,領導找你談話,現在跟我走。”

  時隔一年多,他再一次見到了于家順。

  辦公室里,就他們倆,兩人面對面的坐著。

  于家順先是跟他談了工作,又問了他的家庭情況,然后才說:“程副團長,我很欣賞你。不僅是作為領導,也是作為一個長輩的欣賞。”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念念和邱楊跟你鬧了這么一出,真是對不住!但你應該看得出,要是我們家看重出身,就不會幾次請你去家里做客。我們更看重的是這個人的品行和能力。”

  “就說我,我的父母都是地主家的長工,我從小就是把地主家放牛的,吃不飽穿不暖,扁擔倒下去都不認識是個什么字!向陽母親呢,是資本家的大小姐,從小養尊處優的,學私塾、學醫,比我有文化有見識。”

  “當年我是看不上她這個資本家的小姐,嫌她的出身,嫌她嬌氣。后來結了婚,不也過得好好的。念念和邱楊從小一起長大,把彼此當兄妹,不可能喜歡對方的。”

  “我今天找你談話更多的是出于私心,一直以來,我和念念的母親都想把念念交付給你。可后面發生了一些事,這事也就這么擱置了。如今念念回來了,你要是愿意,這個周末跟向陽一起回來,你們再見一面···”

  于家順后面說的話,程景默沒注意聽。

  他耳旁一直都是那兩句話:念念和邱楊把彼此當兄妹,不可能喜歡對方、念念回來了。

  他失神了,以至于于家順第二遍問他,“愿不愿意再跟于向念見一面”時,他才回神。

  一年多未見,他自然是想看看于向念的。

  這一年,他時不時的就會想起于向念。

  可他還是很理智的說:“我現在領養了一個孩子,我會把他養到長大成人。要是于向念介意,就不用見了。”

  于家順說:“這件事我們知道,我們一家人都支持你,也是這件事讓我們更加意識到,你值得我們把念念交付給你。念念那邊的工作我們會做好的,這點你不用擔心。”

  就這樣,兩人又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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