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宇握緊了雙拳,臉色憋得通紅。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你的這些辭藻都是從哪想出來的?
短短的一刻你卻能連作五首不同意境不同寓意的詩出來,而且看上去還是那么的輕松,你特么作弊!
他不敢面對自己的失敗,內心的惡魔促使著鮑宇歇斯底里了起來。
“拓跋先生,劉大人,李大人,各位大夫,他作弊!他肯定是用骯臟的手段提前知道了題目!”
鮑宇指著楊玄辰渾身氣得顫抖,雙眼內布滿了血絲,神色猙獰。
“放肆!題目是由拓跋先生和眾位大人大儒臨場所定,休得胡言亂語。”
李長留為示公證,立即與他對峙了起來。
“啊!!!”
“我不信,我不信他能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做出那么多的詩詞來。”
似乎失敗的打擊對鮑宇來說非常難以承受,他的狀態已經有些發癲了。
楊玄辰似乎酒喝得也有些多,臉上已有了一些醉態,他指了指鮑宇又指了指北遼使團的眾人,嗤笑一聲。
“故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北出陽關無故人。”
再一首吟完,他瞇起了眼睛看著對面露出了迷茫之色。
“這首可好?”
見著沒人回答,楊玄辰金口再開,“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
再一首短歌行吟完,他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口,大笑道:“這首可好?”
北遼使團人人面色鐵青,這楊玄辰太氣人了,都已經贏了還要再做兩首詩詞踩在他們臉上拉屎。
就連耶律赤這種頗有涵養的大佬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去,把鮑宇拖回來,別讓他丟人了!”
文斗臺上的楊玄辰孤傲、狂放、不羈,再配上他英俊的相貌,瞬時間迷倒了一批又一批的姑娘。
無數待字閨中的姑娘,少婦,甚至連抱著娃娃的婦人都爭著搶著往文斗臺擠去。
“楊玄辰,我愛你!”
“你走開!只有我才配得到楊玄辰的愛!”
“瞎說什么呢,孟德弟弟,姐姐知道你最愛少婦,你往這邊看一眼!”
還真別說,這少婦的話真管用,楊玄辰真的往她這看了一眼,還笑了一下。
惹得她由于過分興奮,身子一軟竟是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平息了百姓們的躁動之后,文斗的第三場便在李長留的組織下展開了。
“文斗第三場,文章!雙方各派一人!”
言罷,顧黎從北遼使團中緩緩走出。
今日的她風姿綽約,如遠山芙蓉一般,仿佛是一幅流動的畫卷,吸引了在場眾人的目光。
顧黎的眉眼之間透露出一股清冷的氣質,宛如秋水中的明月,清澈而深邃。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似是在找人,看了一圈之后終于在臺下的某個角落看到了那張清秀的小臉。
她向著那個角落揮了揮小手,嘴角的笑容如今日的暖陽一般,與方才那位冰冷的美人宛若天壤之別。
臺下的趙雪微微一愣,機械式地回應了一下,奇怪這女人老沖著我笑干嘛。
今天還是師傅帥氣,按他的話來說就是叼爆了!
“師傅最棒!”她趁著現在呼喊的人不多,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楊玄辰帶著笑向她點了點頭,表示看到了也聽到了。
隨即他走到了大炎這一邊,躬身向著剛要出戰的才子行了一禮,“兄臺,第三場就由我來吧。”
這位才子愣了愣神,沒有說話,把目光投向了學宮的兩位大夫。
“小楊大人,你喝多了,還是讓林墨去吧。”說話的是學宮的俞景文大夫。
“是啊,做文章最講究頭腦清醒,這可不比吟詩作對……”劉青山也勸解了起來。
楊玄辰打了一個酒嗝,吹了他們一臉的酒氣,“誰說我喝多了,我沒有,你們不信我走個直線給你們看。”
他說著還真走起了直線,不過看上去線倒是直的人卻是東倒西歪。
眾人互望一眼,都不敢讓楊玄辰去第三場文斗。
當他們商量著如何是好的時候,楊玄辰已經差不多走到了御輦之前。
建文帝見他醉醺醺的,便讓伍大海扶了他一把,沒想到卻被楊玄辰一把推開,“嘿,我認識你,伍公公。”
“不用扶,我沒事,就算我喝醉了,做一篇文章出來也是手到擒來。”
“楊玄辰!”建文帝的一聲大喝把他喊停了下來。
楊玄辰抬起頭瞇著眼看向了御輦,提著葫蘆還是有模有樣地拜了下去,“臣給陛下請安,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真是服了這小子,喝醉了還不忘拍馬屁,伍大海最終還是扶住了他。
“朕問你,第三場的文斗你能不能勝?”
這時,楊玄辰雙眼一凜,再一拜,“君要臣勝,臣不得不勝,也不敢不勝!”
僅僅一句話,深深打動了建文帝的心,他的眼神變得柔軟了許多,朕有此愛卿真乃天之大幸。
文斗而已,就算輸了又如何,此子有此心意有此志氣便勝過無數。
“傳朕旨意,第三場文斗由楊玄辰出戰!”
遠處的劉青山及稷下學宮眾人聽后無不捶胸頓足,大呼道:“不可啊陛下,小楊大人他醉了。”
“楊玄辰與朕說了,朕要他勝他不得不勝也不敢不勝!”
建文帝說著用手指著他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們可有如他一般的勇氣?”
此言一出,幾位大儒倒是還好,不過本來要出戰的林墨低下了頭,他確實沒有戰勝顧黎的信心。
反正一樣都是輸,如果楊玄辰上的話,自己還能擺脫罵名,豈不美哉。
看著林墨垂下了頭顱,建文帝冷哼一聲,“此事就按朕的意思來!”
接著他笑著看向了楊玄辰,柔聲道:“楊玄辰,朕命你拿下這第三場,耀我大炎雄風!”
“臣領旨!”
冷風一吹,這會兒楊玄辰也不是特別好受,只怪剛才一時興起多喝了幾口,不過也不影響他走到顧黎面前。
“顧黎姑娘,方才多飲了幾口,這一場可否由我先來?”
看著他跌跌撞撞的模樣,顧黎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都喝成這樣了還要繼續文斗,這還能做出什么好文章來,看來我顧黎今天要勝之不武了。
兩人有了約定之后,李長留這才宣布了第三場文斗正式開始。
“此次兩國文斗的參與者皆是少年才俊,他們各自展現了所學之才,也昭示著兩國少年一輩的風采。”
“故,第三場題目以少年為題,限時一個時辰。”
楊玄辰聞言向著林墨招了招手,“我酒喝多了,拿不動筆,我念你寫可好?”
林墨想了想隨即便點了點頭,征得了顧黎的同意后,林墨坐在桌前提起了筆。
“欲言國之老少,請先言人之老少。”
“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將來。”
“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戀心;惟思將來也,故生希望心。”
“……”
“少年智,則國智!”
“少年強,則國強!”
“……”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
“美哉我少年大炎,與天不老!壯哉我大炎少年,與國無疆!”
言罷,全場皆靜,只有楊玄辰的聲音還在回蕩。
“你們總說我楊玄辰做文章不行,只會與那泥腿子一般寫白話文。”
“今日這文章可好?”
他用著最后的力氣吼道:“你們說啊,可好?”
御輦上的建文帝第一次站起了身,一步又一步地走到靠在林墨肩膀上已經睡了過去的楊玄辰身前。
林墨見是建文帝親臨,剛想起身,便被他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別動,讓他睡一會兒。”
他說著解開了身上披著的九龍披風,親自為他蓋了上去。
眼前的少年原來是想爭這一口氣,一口讀書人的傲氣,今日他做到了,做得非常出色。
接著,建文帝走到臺前,星目晶瑩,向著臺下的眾人揮了揮手。
“美哉我少年大炎,與天不老!壯哉我大炎少年,與國無疆!”
轟的一聲。
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