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語此言一出,全場倒吸一口冷氣。

真狠啊,此子還真是狠毒,如此惡毒的計謀都能想出來。

不語仙子眉頭緊皺,搖了搖頭。

“非語,此事不可,戰場上刀劍無情,即使對方真的不想殺傷平民,可軍陣沖擊,百姓們慌亂之下發生的踩踏就會造成不知多少傷亡。”

“更不要說被戰斗的余波波及到。”

但韓非語顯然不這么覺得。

“師姐,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若不做出棄車保帥的決定,我烏山宗今日可能就要覆滅了。”

“只不過是一些普通人而已,就算是死上一些,只要我們愿意給那些平民庇護,用不了多久又會匯集一群平民搶著進城來的。”

不語仙子仿佛今日才第一次認識自己這位師弟,有些吃驚的看著他。

韓非語見自己師姐用看陌生人一樣的眼神看他,輕笑一聲解釋道。

“師姐,你別這么看我啊,我也只是趨利避害,提出一個目前來說最穩妥的方式罷了。”

“一邊是烏山宗十多萬名弟子的生命,一邊是幾十萬不怎么熟悉的百姓,你說怎么選。”

難題又拋回給了不語仙子。

嘆了口氣,不語仙子為難的道。

“我們本不應該將弟子的命運交給敵人來決定,但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馬執事,就這么安排吧。”

此話出口似乎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不語仙子轉身走進房間,留在大殿內的眾人面面相覷。

馬執事訕笑著湊到韓非語身旁。

“非語啊,嘿嘿,你看你師姐也回去休息了,咱們這具體計劃怎么實施。”

韓非語輕笑一聲,側眸看了眼討好他的馬執事。

“怎么,現在不覺得我是毛頭小子了?”

馬執事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掌。

“哪能啊,剛不是在開玩笑嗎,非語,我看明白了,你師姐也沒有做掌門的心思,這日后烏山宗的大小事宜,還是得仰仗非語你啊。”

“哈哈哈,有道理。”

“哈哈哈。”

議事廳內,頓時響起快樂的笑聲。

....

烏山宗外城,在幫助呂思瑤解決掉兩名三品長老后,姜望先去幫助雷部統領去對付他們所牽制的三品。

可是當他趕到時,卻驚訝的發現,那名三品長老已經遍體鱗傷,氣息微弱,已經是強弩之末。

而雷部統領則是付出了輕傷和兩百余名戰士的性命,就將三長老活活拖死在這。

怪不得大玄能占據中原,傳承幾千年,以這軍陣的實力,大規模戰役誰敢和大玄硬剛。

于是,姜望火速趕往徐長卿二人處,這兩個人他本就毫不擔心,來自宗門的天之驕子,對付兩個同境界的老匹夫還不是手拿把掐,在又斬殺了兩名長老后,烏山宗的外城終究是淪陷了。

當姜望松了口氣,準備一鼓作氣踏平烏山宗時,火部統領,火急火燎的趕來。

這位漢子如今甲胄染血,身上殺氣騰騰,幾道不淺的傷痕印在他胳膊上。

“姜少,我們的人馬已經推到了內城門前。”

“烏山宗這群渾蛋不講道義,將內城的百姓全都退出來當肉盾,自己則是躲在城墻后放冷箭。”

“姜少怎么辦,要不要直接...”

火部統領說著做出一個割喉的動作,眼神飄忽的掃了眼呂思瑤,也在關注她的反應。

呂思瑤果不其然面色一沉,美眸微側,用余光盯著姜望。

姜望微微一笑,伸出手輕輕拍了下表妹的背。

“這么看著我干嘛,他們倒是不傻,還會借勢威脅我,走,咱們去看看,看他們能拿出什么條件跟我談判。”

...

烏山宗內城之下,如今發生著不小的混亂。

城外的人群推推搡搡,哭喊聲、叫罵聲、求救聲不絕于耳。

人們驚恐的看著不遠處披甲持銳的將士們,他們身上的煞氣令人不寒而栗。

“嗚嗚。讓我們進去,開門啊,為什么把我們趕出來。”

“你們這些渾蛋,快開門!”

“求你了,讓我進去吧,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生死危機前,人性早已失去了謙讓和理智,哄搶、混亂,所有人都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打開大門,讓自己先進去。

城外的人叫苦連天,而城內的人就好受了嗎。

幾名逃入內城的弟子,崩潰的坐倒在城墻下,捂著耳朵不停的哭泣。

有情緒激動的,發了瘋似地跑向城門要為外面的百姓打開,可是他們卻被更加冷血的內門弟子們壓制。

錢三眼看著自己就能打開城門,欣喜之色剛才臉上露出,腹部卻一陣劇痛,整個人倒飛而起。

捂著絞痛的腹部,錢三跪坐在地,口中噴出綠色的汁液。

“咳咳...劉師兄,為什么,為什么不讓百姓們進來。”

被稱作劉師兄的男子一臉冷漠,拍了拍靴子上的灰塵,義正言辭的道。

“錢三,你在說些什么,滿城師兄弟們的性命都在這,你卻要打開城門救一群賤民,你是瘋了嗎。”

錢三掙扎著站起身,脖頸上青筋暴起,猙獰著面目嘶吼道。

“什么賤民?我只知道我娘還在外面!”

劉師兄面色一冷,打了個眼神,兩名身材強壯的內門弟子走上去,將錢三雙臂禁錮住,整個人架起。

錢三當然想反抗,可這幾人乃是從外門挑選而出,晉升成內門弟子的精英,本就比他們外門弟子修為高,更不要說他經歷了一天的戰斗,如今早已是精疲力竭。

而這幾個內門弟子,則一直躲在內城防守,根本就沒跟禁軍們正面交戰過。

又是一個窩心腳踢在錢三胸口。

仿佛丟垃圾一樣,兩邊架著他的弟子順勢松手,錢三捂著腹部蜷縮在地,鼻涕眼淚止不住的流出,管不得地面的灰塵,張大嘴艱難的呼吸著。

“你..你們憑什么打人,守城我們出力最多,傷亡也最大,憑什么你們躲在城內安然無恙,卻要讓我們的家人上戰場。”

“太過分了,宗門這些長老、執事、堂主,如今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解釋,憑什么要讓我們外門弟子犧牲。”

“對,沒錯!”

“憑什么讓我們頂在最前面,這些百姓明明手無縛雞之力,怎么能讓他們在城外阻擋。”

隨著一名女弟子的聲援,外門弟子們群情激憤,你一言我一語,內門弟子們當然也不肯服輸,也張嘴對罵起來。

于是,你一言,我一語之下,有的人就用手摸上了兵刃。

咩的,平時就受你們這些人的窩囊氣,現在死到臨頭了,還讓我們先去墊背,反了他們了!

正在混亂將要爆發之時,一陣清冷悅耳,如幽谷冰泉般的聲音傳遍整個內城,撫平了人心中的躁動。

“吾為烏山宗名譽長老不語,來為大家主持大局,還請諸位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