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只蝲蛄揮著小爪子抓著網子不撒手,老爹許厚田一一把他們捏下去。

  “去桶里待著去吧!嘿!抓的還挺結實!”

  蝲蛄就是一種淡水鰲蝦,又叫大頭蝦。

  是屬于鰲蝦亞目,河蝦科蝲蛄屬的一種節肢動物。

  一般8~15厘米長,體重10~20克。

  外形和小龍蝦確實長的很像,體表淺黑或淡褐色,有的微微有點紅,腹部有的會有一些藍色。

  和小龍蝦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小龍蝦非常臟。

  而蝲蛄是一種非常干凈的河蝦,水質稍稍差一點兒就會死掉了。

  所以有很多人說蝲蛄是“水體污染的哨兵”——用命在放哨,污染一來,腦袋一歪,嘎兒~一下他們就死掉了。

  所以在后世,蝲蛄幾乎快滅絕了。

  不到一個小時,就抓了30多斤的蝲蛄,抓不完,根本抓不完,感謝大自然地饋贈。

  挑挑揀揀。

  把稍小一點的蝲蛄全部扔回河里,最后還剩下27~28斤左右的樣子吧,踏著陽光和微風,眾人提著蝲蛄回家去了。

  “逮蝲蛄回來了!?逮了多少啊!”

  剛回到老媽這院兒,六妹許娟和七妹小花就跑出來了。

  小花淚眼婆娑的當即開始告狀。

  原來她剛才想疊個紙飛機,瞄準了姐姐許娟的田字格作業本就想偷偷撕一頁。

  結果被許娟發現了。

  拎過來照著屁股就是一頓揍,直接把小丫頭揍哭了。

  挨打的痛苦終究是抵不過美食的誘惑,在許大海勸說了兩句后,很快小丫頭的注意力就全部轉移到了蝲蛄豆腐上。

  “別哭了啊,待會兒咱吃蝲蛄豆腐,給你盛滿滿一大碗,行不?”

  許大海邊幫著去除蝲蛄的殼子,蝦線,邊對蹲在左邊的小丫頭道。

  “嗯嗯!”

  小丫頭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只,靈動的眸子里全是對美食的渴望,還伸出小舌頭舔舔嘴唇。

  瞅見她的小模樣,老爹老媽,二嬸三嬸,爺奶他們全笑了。

  這么多的蝲蛄,足夠大家吃的了。

  把蝲蛄處理好之后,放在石臼中全部搗碎,汁液和殘渣混合在一起,越碎越好。

  之后用雙層紗布包住汁液和殘渣,用力擠壓,盡可能的把紅褐色的汁水全部擠壓出來。

  要的是擠壓出來的汁液。

  至于雙層紗布里邊兒剩下的干巴巴的殘渣,可以用來喂鴨子,鴨子可喜歡吃了。

  “行了,燒火吧。”老媽端著盆里的蝲蛄汁兒回了屋,倒進鍋里,等燒開了后咕嘟咕嘟~一個個粉紅色的氣泡冒了出來。

  淡淡的鮮香味兒也緩緩的飄了出來。

  小花,小香,小婷子她們三個小丫頭興奮的很,大喊:“開花了!開花了!”

  老媽把一些從菜園子里邊兒新割回來的韭菜擇好,洗凈,切段兒,掐著火候直接把韭菜段扔進了鍋里。

  “有的人家做蝲蛄豆腐會加堿面兒,加雞蛋,放香油,放鹽,加清水啥的,咱家就什么都不加了,就是喝這股純正的鮮味兒就行。”

  “這樣做就好吃!夾了東西,鮮味兒就淡了。”二姐許梅也連忙說著。

  就像老婆餅里面沒有老婆一樣。

  蝲蛄豆腐里面是沒有豆腐的,大概是做好后,看表面如同豆腐一樣吧,所以叫蝲蛄豆腐。

  27~28斤的蝲蛄確實非常多了,做出來的蝲蛄豆腐足夠每人一碗的,而且還有剩余。

  “好喝!真好喝啊~”

  小婷子喝了一口蝲蛄豆腐,鮮美的味道在味蕾上炸開,使得小丫頭的眼睛發亮:

  “媽媽,你也喝!”

  “嗯嗯,媽媽在喝著呢。”王秀秀抿了一小口,味道確實好。

  “小瑩,你碗里的夠嗎?我在給你盛上一點兒吧。”

  “不用不用,夠了夠了。”

  “沒事兒再盛上一點兒,這東西不占肚子的,喜歡喝就多喝點兒,鍋里還有呢。”老媽熱情的又把黃瑩的碗給盛滿了。

  這真的是幸福的煩惱。

  黃瑩在許家屯住了這么長時間,除了學習外,還每天都能吃到各種好吃的菜肴,出門還有漂亮的風景,她都不想離開了。

  當然。

  她發現許家的伙食是真的好,頓頓有肉,偶爾還能燉條魚,燉只雞啥的,比她家的伙食都要好的多。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在這里的緣故,后來發現是她自作多情了,許家的伙食一直就是這么好。

  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農村人這么有錢的嗎?就靠種地就能維持這種生活?

  好吧,她也不好意思問,在她心里邊這注定是一個謎團了。

  ……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

  1985年陽歷8月30日的時候,許大海已經去通化了,所以由堂弟許虎把黃瑩送回了家。

  并且9月1號許娟開學,也是老爹許厚田騎著二八大杠把他送去的學校。

  因為許娟學習變好了很多,老爹許厚田覺的自己教導有方,臉上有光,所以可喜歡往學校跑了。

  老師們知道他是許娟的父親后,對他也頗為敬重,這讓他越發的得意了。

  一溜兒平房南邊,學生宿舍門口。

  二八大杠靠在墻上,老爹許厚田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氣定神閑的抽著手工卷煙。

  他覺的還是抽卷煙好,要是別人不仔細瞅還以為他抽的煙卷兒呢,這會讓他在心理上產生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娟兒!整理完了沒??”

  “整理完了。”

  “那走吧,去食堂吃飯。”

  食堂里沒有桌椅,地面上鋪著大青磚,要么站著吃要么蹲著吃,可能是第一天開學知道會有家長在食堂吃飯,所以今天的飯菜要好一些。

  那些不好的苞米面粉也收起來了,用的新苞米面粉貼的餅子,個頭也大一些。

  “就這破餅子還要3分錢一個?一斤苞米面最少能做20個這種破玩意兒了,苞米面一斤才1毛多錢啊……黑,真黑……學生的錢是真好賺。”老爹許厚田喋喋不休的說著。

  知道利潤這么高,他都想承包學校食堂了。

  好吧。

  現在的食堂承包人是“陳國棟”,一個大胖子,和鎮一中校長有些特殊關系。

  要不然他還真承包不了。

  許娟小口的咬著餅子,說著:“今天的餅子還要大一些呢,以往要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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