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許大海也販運紅參的話。
那和楊寒他們幾個關里人就算是同行了,彼此之間難免就會有競爭存在。
所以知道許大海也打算販運紅參后,酒桌上的氣氛瞬間變冷,楊寒的幾個小兄弟也開始若有若無的敵視許大海。
許大海就像是沒感覺到似的,自顧自的喝酒,吃菜。
也許這幾個關里人在他們老家很牛批,但這里可是大泉鄉!在這里可不好使,要是敢起什么歪心思,他一定能讓他們后悔終生。
“嘶~”
沉默了有兩分多鐘后,楊寒突然咧嘴一笑,舉起酒瓶子說道:
“來滿上,走一個,小海你說的也在理,不過你要是販運紅參的話,我建議你去蒼南縣。”
“溫州蒼南縣?”
“對!把紅參運過去之后,找藥材鋪或者是大一點的雜貨鋪就行。”
“蒼南是挨著福鼎吧?”
“哎??你還真的知道蒼南縣啊?”
楊寒發現許大海真的和普通農村青年差別很大,目光驚訝。
這個年代對盲流子的管理很嚴格,信息也不發達,絕大部分的農村青年別說出省了,連本縣都很少離開的。
絕大部分就在自己屯子周邊轉悠了,甚至很多人十年二十年的都不去一次縣城。
“嗯,聽朋友說過。”許大海笑著問道:“那紅參賣價是多少?”
“一般150塊錢一斤,至于具體價格是多少,完全是你自己去談了。”想了想,楊寒還是沒有藏著掖著。
“這么貴!!”
許大海瞳孔一縮,吸了一口涼氣,這利潤也太大了。
夜已經深了,窗外雪花飄飄,月光朦朧。
睡了一天的楊寒等人沒有絲毫睡意,而許大海想多打聽一些消息,也沒急著離開。
楊寒問許大海,他去販運紅參了,那是不是就不給他們供應紅參了。
許大海道:“我再給你們找個人吧,你們愿意把消息告訴我,那我許大海就會承這份兒情的,你們還是七天左右跑一個來回?”
“對,如果你承這份情,就不要去溫州其他的縣市販運紅參,只去蒼南縣,怎么樣?”楊寒目光死死的盯著許大海。
許大海瞬間明白了,其他的縣市就是楊寒他們販運紅參的目的地。
那為什么會漏掉蒼南呢?
難道蒼南咬人嗎?
“好,我答應你。”
又喝了一會兒酒,眼看快凌晨三點鐘了,許大海便告辭離開。
鈴鈴鈴~
二八大杠自行車破舊的很,只要路面一顛簸,鈴鐺就會自己響。
紛紛揚揚的大雪已經停止了,薄云飄動,清冷的月光灑落下來,二八大杠的輪子碾過地面發出一陣陣的咯吱,咯吱的響聲。
冷風一吹,瞬間許大海的酒醒了不少,裹緊大衣趕緊往家騎。
生活越來越有奔頭了,真的是令人開心!
另一邊。
大富旅館內。
一個楊寒的本家兄弟,脾氣火爆,名叫楊肖的寸頭青年怒聲道:
“大哥,你怎么就把咱們的底告訴那個許大海了呢?這人太不地道了,依靠咱們賺了錢還想搶咱們的生意!什么人嘛!”
“肖子,你坐下,怎么和大哥說話呢?”另一個青年蹙眉道。
他們幾個人都來自于溫州農村,彼此之間是有血緣關系的,關系相當緊密。
楊寒擺擺手表示不礙事,沉吟了一下才道:
“你還記得咱舅之前開五金店不?別人看到咱舅賺錢了,也開始接二連三的開五金店。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柳市鎮出現了多少五金店??抵有幾十家!根本就數不過來!
咱舅不也沒干死他們嗎?販運紅參恐怕比柳市鎮的五金生意市場還要大。
別說就咱們幾個人了,就是再多一百倍的人,也別想完全吞下整個生意。”
“可是……就這么把事情全告訴許大海了,太便宜他了!”楊肖憤憤的道,他感覺自己被當地人欺負了。
“哎呀,賣他個好兒嘛,這些事兒即使我不說,其實對他的影響也不大,現在他答應只去蒼南販運紅參,這也算可以了。”
楊寒后背靠在椅子背上,雙手抱胸道:
“盡可能的不要和當地人起沖突,要不吃虧的大概率還是咱們這些外鄉人。當然他欺負咱也不行。”
“哼哼,我感覺他現在就在欺負咱們。”楊肖扭過頭去,其實他已經有點被楊寒說服了。
“哈哈,現在可不算,咱不能霸道的擋著別人掙錢。當然,要是他敢往溫州其他縣市賣紅參,那咱就抵找他說道說道了。”
“再睡一會兒吧,早上5點去趕火車。”
屋內瞬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交談聲也低了,隱隱有抱怨聲傳來。
“販運紅參確實賺錢,就是太熬人了。”
“是啊是啊,等這一段時間過去了,一定好好放松放松。”
……
“蒼南可是賀禿子的地盤,這個許大海去蒼南販運紅參,不知道會不會和賀禿子打起來?”
……
另一邊。
許大海蹬著二八大杠回到許家屯,驚起一陣狗叫聲。
小賣部還亮著燈,在寒風中映照的雪地也顯的昏黃昏黃的,打牌聲,笑談聲傳了出來,看來很多人要奮戰到天明了。
轉過拐角。
遠遠的就看到自家還亮著燈。
“秀秀還在等我嗎?”
許大海回到家后,發現老爹老媽,二叔,二姐,五妹,七妹以及二姐的孩子小香都在這里呢。
時間實在是太晚了,小婷子,小花,小香她們三個孩子已經躺在炕上睡著了,呼吸均勻。
肥肥的大橘貓被小婷子抱在懷里睡的正香呢,聽到開門聲后,她立馬從小婷子的懷里鉆出來。
“喵~”
歡快的跑到炕沿上,探著脖子要和許大海貼貼。
“終于回來了!”二叔笑著站了起來,在柜臺旁邊磕磕煙袋鍋子,隨手把大煙袋往腰間一插,拿起了柜臺上的一個鐵皮手電筒。
“天也不早了,行了,我回去了啊。”
“我們送送你!”
老爹帶著眾人跟了出來,他們也并沒有再回屋去,走到柵欄門門口,老爹回頭對許大海道:
“沒出什么事兒吧?”
“沒事兒啊,交易很順利。”
老媽臉上有著關切,但扯扯許大海的衣裳,言語中滿是嫌棄:
“長本事了啊,還敢投機倒把了,你這孩子干啥事咋不和家里商量商量呢?要你手銬子銬在你手上可咋整??”
老媽的聲音微微顫抖著,都帶上了哭腔,眼睛中是對兒子的愛與關心。
“媽,沒事的。”許大海笑著抱了一下老媽的肩膀,后者給了他一拳。
“行了,天都快亮了,回去睡覺吧有啥事兒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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