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癥......
這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付胭整個人僵住,雙腿虛浮著。
“你們會不會搞錯了?”
護士搖頭,“我們醫院有她看病買藥的記錄,錯不了的。”
她又叮囑了付胭一句一定好好和病人說話,不要再刺激她。
付胭恍恍惚惚地道了一聲謝。
每次和母親通電話,母親都說挺好的,而她的說話語氣一切如常,兩人也有視頻的時候,母親氣色紅潤,整個人的氣質煥然一新,是全新的面貌在過新的生活,看上去生機勃勃。
她以為真的就如她所見這般。
有一次傅寒霖告訴她,在里昂見過她的母親,傅寒霖告訴她,母親的情況挺好的。
她以為就真的挺好的。
抑郁癥。
母親得了抑郁癥她竟然毫不知情。
付胭真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她看著那扇病房門,腳步沉重地邁過去,霍銘征始終牽著她的手,給她支撐。
走到病房門口,付胭想起護士的叮囑,驀地松開了手。
然而還不等她松開,霍銘征再次用力地握住了她,下頜線收緊了幾分。
“胭胭......”
付胭紅著眼睛,“護士說我媽現在情況不穩定,你先回避一下,我進去和她好好說。”
她沒有看霍銘征的臉色,因為她不敢看到霍銘征失望受傷的眼神。
然而霍銘征卻柔聲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付胭匆忙點了一下頭,推開病房門,反手把門關上,并將窗簾拉上,外面的人看不到病房里。
她看著躺在床上的宋清霜,護士說人送過來的時候已經昏迷過去,失血過多,她的臉色很差,像被人抽干了血一般。
而她的左手手腕上纏了好幾圈的紗布,耷拉在床邊。
她沒有睡覺,聽見動靜也沒有轉過頭來,仿佛什么也無法引起她的關注。
付胭想到抑郁癥病人的癥狀,鼻腔驀地一酸,“媽。”
宋清霜的眼球動了動,她轉過頭來,當看到付胭的那一剎那,死氣沉沉的眼睛倏然一紅,側著頭,眼淚從眼角滑落,“胭胭。”
付胭連忙上前給她擦眼淚,“媽,痛不痛?”
“不痛,媽媽是心痛,如果不是我貪財,就不會著了盧敬冒的道,你就不用委身于霍銘征,你就不會懷孕,你就不會流產......嗚嗚......我的孩子你怎么吃了那么多苦,胭胭,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沒有臉面見你,我這么糟糕的一個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付胭忍不住掉了眼淚,撫著宋清霜的肩膀,“都過去了,媽,別再想那些事了,都過去了,流產的事不是霍銘征的錯......”
然而她沒想到這句話令宋清霜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你還想替他說話是不是?”
“他害你害得還不夠慘嗎?你為什么不長記性!你是不是犯賤!”
付胭的臉色刷白,她怔怔地看著母親。
從小到大,母親罵她,最兇的時候也不會說出這種不堪入耳的侮辱性的詞。
想到護士說她的抑郁癥,她情緒不穩定,說的話也許是言不由衷。
她不應該和生病的母親計較。
她穩了穩心神,“媽,你喝水嗎?我給你倒一杯水。”
她轉身去倒水,宋清霜的聲音在她身后幽幽傳來,“你如果繼續跟他在一起,我就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