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蒙特家族的晚宴按照舊的習俗。
霍銘征和付胭是今晚的男女主賓,羅蒙特老先生作為一家之主的男主人,落座之后,付胭坐在他的右側。
“付胭,你坐我身邊。”
付胭在來之前是有提前做過功課的,所以也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她微微一笑,款款落座。
霍銘征坐在她的對面。
他抬了一下眼眸,與她四目相對,在桌上燭光的烘托下,他的眉眼愈發顯得深邃如海。
據付胭了解,羅蒙特老先生的最后一任夫人是霍銘征的外祖母,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羅蒙特老先生那時候已經六十歲,沒有再娶妻的想法,至今羅蒙特家族都沒有女主人。
霍銘征便坐在了原先設定的女主人的座位上,作為晚宴里最重要的男賓客。
而他的左邊依次坐著他名義上的姨母和他們的孩子。
就在晚宴即將開始的前一刻,克蘭德才姍姍來遲。
“對不起父親,亞瑟的身體不太舒服,我照顧他忘記了時間。”
管家拉開椅子,克蘭德坐下,一邊鋪上餐巾,一邊解釋自己晚來的原因。
羅蒙特老先生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托了一下鏡架,蒼老的聲音緩緩道:“亞瑟的傷不礙事吧?我早說過別讓他去什么無國界醫生組織,不要命的差事哪一天把命搭進去都不知道。”
“是的,我也是這么和他說的,他現在已經退出那個組織了,打算回來開始管理自家的醫院。”
“呵,我說克蘭德,亞瑟打的主意可真好,誰不知道我們家的私立醫院盈利額有多高,這么大的一家醫院,他管理得過來嗎?”
說話的是剛才那個嘲笑付胭的艾瑞克的母親希瑞。
克蘭德笑了笑,“亞瑟對做生意沒什么興趣,唯一感興趣的就是在他的專業領域上,父親當初給他的其他東西都不要,唯獨要這家醫院,再說,這點盈利額在整個羅蒙特家族的產業里算得了什么呢?”
“也是,他沒繼承到羅蒙特家族人的優點,脾氣和性格都隨他那個亞裔的母親了,不是塊做生意的料。”
付胭靜默地聽著他們這幾個名義上的兄妹之間的談話。
她在霍家待了十幾年,深知豪門里的親情淺薄,如今才算明白,越是有錢的豪門,親戚更是不值一提。
這個餐桌上,就只有羅蒙特老先生過問亞瑟的身體情況。
“亞裔怎么了?”羅蒙特老先生的聲音微微沉了下來,“銘征的外祖母,我的妻子也是亞裔,薇瑾雖然對做生意沒興趣,可銘征在這方面的能力,你們幾個人加起來都不上他。”
羅蒙特老先生在說這話時,聲音里難掩驕傲和自豪。
看得出來,他是打心眼里的欣賞霍銘征的能力。
希瑞被自己的父親當眾反駁,面子上下不來,但她的心智比她那個心浮氣躁的兒子要成熟得多了,臉上的表情只是微微一僵。
隨后,她笑了笑,說:“爸爸,您說哪里去了,我是說亞瑟隨他母親,不爭不搶的,是個好孩子呢。”
羅蒙特老先生低笑一聲,沒再看她一眼。
只聽希瑞咦了一聲,“還有誰沒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