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銘征眼底陰冷的光覆滅,“四嬸的意思難道要她一命賠一命嗎?”
他很少這樣情緒外漏的時候,即便是當了家主,他對家里的長輩還是尊重客氣,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氣勢壓人。
杜心蕊一怔,咬著牙將情緒強壓下去,轉頭不敢再說話。
病房門推開,從里面出來的是黎沁,她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霍銘征,抿了抿唇,低聲說:“阿征,靜淑要見胭胭。”
付胭站在霍銘征的側邊,她微微低垂的眼眸和攥緊的手指,霍銘征盡收眼底。
黎沁走過來,牽付胭的手,“阿征,你別擔心,我會在旁邊看著,不會讓胭胭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付胭冷笑一聲,抽出了手。
“是你陪霍靜淑去做檢查的對嗎?”付胭質問她,“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她懷孕了,當她沖到人群中的時候,你為什么不阻攔?”
黎沁無辜道:“我已經解釋過了,我身體不好,追不上靜淑,等我過去的時候你和她都摔在地上了,爺爺問我事情是怎么發生的時候,我也說了我沒看清楚。”
“是你沒看清楚還是你不想看清楚,你心知肚明。”
黎沁一下紅了眼圈,“我知道你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這種時候下意識推卸責任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我也有錯,我當時應該快一點追上靜淑。”
她身體不好付胭是知道的,這一點她不會懷疑黎沁,但是當時場面雖然混亂,她明明看見黎沁了,她明明有機會過來阻止霍靜淑,可是她沒有。
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阿征對不起,如果我爭氣一點追上靜淑,霍家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霍銘征淡淡道:“不關你的事。”
“我心里還是過意不去。”黎沁自責不已。
付胭唇邊泛開自嘲,她等到腰背上的那股酸痛稍稍緩解了一些,才緩慢挪動腳步,走進病房。
秦恒看著她的背影,不禁皺起了眉頭,等黎沁也進了病房,他和霍銘征走到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里。
“你真叫付胭跪了那么久?”
霍銘征不言不語地點了一支煙,他煙癮不算很大的男人,但今天抽得頻繁。
吐出一口煙霧,他緩緩開口。
“曹方打點過,給她準備了軟的蒲團,也讓看守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自己倔,只用原本的硬蒲團,從中午跪到傍晚。”
秦恒忍不住說:“她也不是腦子不靈活的人,她這么倔還不是因為覺得你不信任她。”
“我該信任她嗎?”
這話把秦恒給問住了,“我發覺你從出院到現在心里一直有股氣,別人看不出來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到底在氣什么?”
氣什么......
霍銘征猛吸一口煙,他看向窗外濃重的夜色,眸光深沉晦暗,一個字也沒再說了。
秦恒知道自己撬不開他的嘴,說了另外一件事,“我問了靜淑的主治醫生,他看過靜淑去人民醫院的抽血檢查和B超,說她的情況本來就屬于邊緣化,胚胎不太穩定的。”
“什么意思?”
秦恒解釋道:“她這種情況經驗不足的醫生看不出來,其實下一步就會變成先兆流產了,一個本就質量不好的胚胎強行保下來,你覺得這個孩子能留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