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丁語氣如常地說:“后廚外邊的花圃明年要換新植物,我今天趁著霍公館人不多,就過來整理腐爛壞了的樹根,聽見這邊有爭論聲,就過來看了一眼。”
他一口咬定親眼看見付胭推了霍靜淑一把,隨后自己也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如果是撒謊,他未免太淡定,一個普通的園丁,沒有這份心理素質。
“阿征,你問了這么久,是想問到什么答案才肯滿意?”霍老太爺摩挲著佛珠,眼眸微瞇。
“爸,現在阿征才是家主,您少說兩句。”霍承曜低聲提醒他。
霍老太爺意味深長道:“我是提醒他,別為了偏袒付胭而委屈了靜淑,也別忘了霍家的家規是怎么寫的。”
“爺爺多慮了。”霍銘征語氣清冷,“曹方,帶她去祠堂。”
付胭怔愣在原地。
曹方的身形稍稍一頓,邁開腳步走到付胭面前,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付小姐,請您跟我走一趟。”
“胭胭沒推她......”宋清霜啞然開口。
“五太太,這是家規,您別壞了規矩。”
曹方沒對她動手,只是言語上警告她。
“媽,我沒事,你回去吧。”付胭撇開宋清霜的手,跟在了曹方身后。
在與霍銘征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的腳步停了下來,然而她仿佛只是稍作停頓,一句話也沒說,往外走了出去。
像一根羽毛飄過,霍銘征的眉頭微微一蹙,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在心頭盤旋。
“慢著。”霍老太爺開口,指了指自己的生活助理,“你也一起去。”
“爺爺這是什么意思?”霍銘征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
霍老太爺解釋道:“看守祠堂的是他父親,他們父子倆溝通起來比曹方更方便。”
霍銘征周身的氣壓冷了下來,“這話您自己信嗎?”
時至今日,霍銘征身為家主的氣勢愈發凌厲,霍老太爺在他的注視下敗下陣來。
霍老太爺輕哼一聲,拄著拐杖,在生活助理的攙扶下離開了后廚。
走到沒人的地方,曹方為難道:“付小姐,可能要委屈您了。”
付胭面無表情地搖頭。
祠堂是什么地方,付胭很清楚。
早在幾年前,霍靜淑欺負她,她反手打了回去,霍靜淑一不小心受了傷,她被罰跪祠堂半天。
只是沒想到,如今罰她跪祠堂的人是霍銘征。
祠堂的大門關上,付胭在看守人的注視下,記得自己有孩子,動作緩緩地跪在了木地板上。
她低著頭,左手撫過右手的手背。
她的血管細,早上醫護人員在她的手肘窩找不到合適扎針的位置,就往她的手背扎了一針抽血。
針孔不明顯了,只是附近有一點點淤青能看得見。
明明已經不痛了,可是她卻止不住地顫抖,咬緊牙關,眼淚啪嗒一聲砸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