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發白的臉色,語氣低沉:“你不是開車馬虎的人。”
付胭自覺羞愧難當,不敢看他。
主要是怕自己解釋一句,傅寒霖會以為她在頂嘴,傅寒霖是出了名的一視同仁,不管男女,出了事就算是女人也照樣罵。
她更不能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心情不好。
她龜縮著腦袋,頭發有些凌亂地散開,額頭貼了紗布,臉色蒼白,低垂的眉眼睫毛一動不動,像做錯事被挨罵的小動物。
透著可憐勁。
傅寒霖抿唇,語氣低緩了一些,“沒罵你。”
付胭一愣,解釋道:“我理虧,在反省。”
“你是該好好反省反省!”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付胭的身子一僵,伴隨著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簾子被人撩開,曹方退到一旁,霍銘征邁著長腿,冷著臉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付胭額頭上的紗布,周身冷氣縈繞,“學別人開碰碰車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夠不夠硬?”
付胭心臟揪了一下,以為對他的毒舌免疫,但劫后余生的后怕令她一瞬間變得脆弱不堪。
傅寒霖的眸色沉了幾分,“霍總不必罵的這么難聽。”
霍銘征目光從付胭身上移開,轉身看向他,“我是在教育我的家人,傅總一個外人未免干涉太多,你們在我面前就不用演戲了吧。”
南城姑娘們傳的“是傅不是霍,是霍躲不過”,一直有人想看這兩人同時出現會是怎樣的場面,付胭深處旋渦之中,只覺得急癥室的氣壓都降低了。
她知道霍銘征因為她和傅寒霖假談戀愛而發怒,也知道他毒舌,卻沒想到他會這么不留情面地懟人家。
傅寒霖不緊不慢地說:“她是肇事司機,我是受害者,我不追究,誰能追究她?”
“傅總果然大氣。”霍銘征低聲一笑,“既然不追究,也沒理由留在這里了,如果不方便開車,我叫人送你。”
他真是太過分了。
付胭聽不下去,開口道:“傅總,今晚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你好好休息。”傅寒霖拿起椅子上之前用來包付胭的大衣,撩開簾子,回頭說,“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傅寒霖往外走了幾步,停了下來,他轉身看向身高腿長的霍銘征。
他大概是從家里出來的,穿得休閑,灰色的長褲,黑色的半高領羊絨衫,腳下是一雙室內拖鞋,一向冷靜分寸的霍銘征竟也叫人窺探到一絲慌亂。
盡管如此,他身上依舊散發著與生俱來的矜貴感。
“霍總有事?”
“傅總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很清楚,不過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和我爭,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他微微一笑,“付胭不是你的所有物。”
霍銘征慵懶地抬眸,一字一句:“她就是我的。”
傅寒霖將外套換了一個手拿,“我奉勸霍總一句,付胭的個性,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逼得越緊,她就離你越遠,她總有一天會親手將這根弦砍斷。”
男人的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的精芒,“沒想到傅總私底下對我們家小六了解得這么透徹。”
“我不是傅景。”傅寒霖單手系上西裝的扣子,手指彎曲有力,“你設計傅景用的那些招數對我沒用。”
霍銘征瞇起雙眸,忽而一笑,笑意不達眼底,只有寸寸龜裂開的冷冽。
“看來,你是要和我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