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門口響起的這個聲音。
但凡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能夠聽得出來。
分明就是來者不善。
絕對不是來給杜少譚夫婦賀喜的。
很快,一群人緩緩走進了婚宴大廳。
為首的一名約莫五十歲出頭男子。
見到這名男子,整個大廳的所有人,皆是眼神一凝。
杜凡問。
杜家現任家主杜洪文的弟弟。
排行老四。
杜洪文一輩,兄弟姐妹一共六人。
老大杜海文,也就是杜少譚的父親,死于十年前。
老二幼年夭折,許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老三杜洪文,便是杜家的現任家主。
老四杜凡文,便是此時站在婚宴大廳門口的為首的男子,也是如今杜家的二號話事人。
老五杜香,早已出嫁。
老六杜國文,已經失蹤多年,毫無音訊,生死不明。
不久之前,大廳中的賓客們,還在議論,猜測為什么杜少譚的大婚,沒有一名龍京杜家的人到場。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還真就到了。
這一刻,所有的賓客們,面上皆是盡可能的保持著不動聲色。
內心,卻都在止不住的猜測。
杜凡文,今天帶著這些人過來,究竟是何意。
有的人心中開始擔憂,今天這場婚宴會……
出現什么幺蛾子。
有的人則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偷偷的開始幸災樂禍了起來。
杜少譚停下了“拜高堂”的動作。
在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嚇得,臉色有些微微發白的妻子林飄的小手之上,輕輕的拍了拍。
示意他不必驚慌。
站起來身來,冷眼看著不遠處,正在一步步朝著這邊走來的昔日自己的四叔杜凡文,沒有說話。
等待著他的下文。
“少譚!作為我龍京杜家的好子女,你的大婚,為何我們杜家上上下下,沒有收到一張請柬?”
“你這是覺得自己出息了,看不上我們小小的一個杜家了嗎?”
杜凡文走進大廳之后,一步步的走向杜少譚。
語氣聽起來雖然平靜,他所站的地方,也是比杜少譚要低不少。
卻是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長輩威嚴。
他說著,語氣陰冷了幾分,分貝也是提高了幾分:“你是我杜家的人,雖然你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但你的三叔,我這個四叔以及你的嬸嬸們,皆還健在。”
“就算我們不在,杜氏家族之中,你的旁系叔伯,二爺爺三爺爺的等,亦有十幾人健在。”
他的一只手忽然指向了杜少譚身后,此時正坐在“高堂”之位上的陸源,厲聲呵斥道:“他一個背主家奴,何德何能,配坐在這個位置,當得起你杜少譚的高堂?”
“你如此行為,如何對得起生你養你的杜家,對得起我杜氏家族的列祖列宗?”
不等杜少譚做出回應,杜凡文越說越激動,沖著陸源,朗聲呵斥:“你這個大膽包天,忘恩負義的背主家奴,給我滾下來受死。”
這些年來,陸源一直都是杜少譚最為尊重的長者。
杜少譚如何能忍受他如此受辱?
聽著杜凡文的一番不要臉的話,他根本就不想跟對方廢話半句。
攥緊雙拳,就要動手。
陸源卻是迅速的從他的位置之上站了起來。
一把按住了杜少譚的手,湊到了他的耳邊:“杜家就在那里,跑不了,報仇雪恨的時間多的是。”
“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不宜見血,此時動手,非明智之舉。”
“今日到場的這么多人,真心實意來給你賀喜的,怕是不到一半。”
“剩下的,都是一些幸災樂禍的,巴不得你跟杜家打起來的。”
“家丑不外揚,林飄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對你也是死心塌地,給人家一個圓滿的婚禮吧。”
“就算杜凡文不說,坐在這個位置上,我也于心有愧,我下去就是了。”
陸源對杜少譚說的雖然是悄悄話。
但他既然離開了那個位置,退開到了一邊。
所有人都隱隱能夠猜到他剛剛對杜少譚說了什么。
一時間,無數雙眼睛,都放到了杜少譚的身上。
期待著他會做出什么反應。
是選擇跟杜凡文硬鋼,還是妥協?
不過大部分人都相信,杜少譚,應該沒有與整個杜家硬剛的勇氣。
就算如今的杜少譚,走了狗屎運,找到了一個有些實力的后臺。
但他們可都不相信,杜少譚的這個后臺,能夠比得上杜家背后的那個后臺。
杜家這些年能夠不顯山不露水的,發展成為龍京真正的第一家族。
而且還是斷層式領先其他家族的那種。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們的背后有著一個強大的靠山扶植。
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們背后的靠山究竟是誰,亦或者是什么勢力。
但毫無疑問的是,杜家這個靠山,絕對要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強大。
極有可能是龍國十大世家,或者是可以媲美十大世家那種層次的存在。
杜少譚的那個所謂的后臺,想要跟杜家的那個靠山掰手腕,無疑與以卵擊石無異。
別的不說。
就今日跟著杜凡文一起來到這里的十幾人。
其中幾個是杜家的高手,這里的許多人都認識。
卻有幾個雖然穿的服飾跟那些杜家高手沒什么區別的面孔,看起來十分陌生,而且,氣勢不俗,絕對是高手。
很顯然,杜凡文他們今天絕對是有備而來。
坐在宴會大廳一個不起眼位置的蘇明。
此時也是如同那些尋常的賓客們一樣,坐著沒有動。
這是杜少譚自己的事情,他相信杜少譚自己能夠應付,不需要他插手。
杜少譚瞥了一眼林飄,以及坐在另一個高堂之位上那滿眼充滿擔憂的她的父母。
最終,將緊握著的拳頭松了下來。
陸叔說的對,報仇雪恨的時間,有的是,那就先忍忍吧。
只要自己心里將陸叔當成高堂就行了。
那個位置,就留給自己逝去的雙親,也未嘗不可。
杜少譚看向杜凡文,朗聲道:“你也不用在這里跟我擺長輩的譜,自從我十年前離開龍京杜家,與這個家族,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瓜葛。”
“你們是你們,我是我!”
“我既然沒有送給你們請柬,你們今天就不該來,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