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皇后的手下。”

燼天松口道。

到底還是給了蘇七一個回答。

蘇七皺眉,“皇后這么對自己的手下?”

“犯了錯,被罰了,我來時,他是被關在宮里,之后才被移到此地。”

燼天沒說,本來這個人該去的地方是亂葬崗,是燼天把人留下了。

當然,眼前這個人還活著的事除了燼天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現在多了一個蘇七。

蘇七奇怪,自言自語道:“皇后的手下么?”

可她為什么會對眼前人生出憐惜,蘇七收回破云,隔著柵欄看著榻上的男人。

“他的傷勢很重。”蘇七說。

要是不救只怕活不久。

蘇七再想一想,救都救了,八品丹也給喂了,現在也摳不出來。她決定遵從自己本心。

救人先。

大不了讓這個人還藥錢。

燼天淡聲道,“他本來就活不久,能活這些年,已經是奇跡。”對燼天來說,他也沒想到。

這個人居然活這么久。

蘇七回眸笑道:“我這個人最喜歡挑戰奇跡,讓我救他唄,”沒等燼天拒絕,蘇七又說,“讓我救他,我幫你解毒。”

燼天被少女自信的笑容閃了一下眼睛,只覺得眼前的少女耀眼無比,周身沐浴在光暈之中。

比他的光源,還要更奪目與自信幾分。

燼天避開了視線,啞聲道:“你剛才問我這個人身份,我已經告訴了你,意味著你本就要給我解毒。”

不上當。

蘇七:人精啊這。

“那換別的交易,你讓我救他,我不逃獄了。”蘇七理直氣壯地說。

“你逃得出去?”燼天反問。

蘇七沉默。

目前不行。

燼天回眸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好笑,主動開口說了條件,“我可以答應你讓你救人,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不要對權家人動手。”

蘇七皺眉,“你干什么那么護著權家人?你家親戚啊?”

燼天不答,淡聲問:“你答應嗎?”

蘇七煩躁。

她不想答應。

可看著里頭的男人,再想著權子實的天火,蘇七果斷選擇了前者。

“好,只要權家人不招惹我,我不會對他們動手,但要是他來挑釁,別怪我反擊。”

蘇七冷聲說,“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燼天知道,他點了下頭。

“擊掌。”

蘇七伸手,兩人擊掌,達成交易,蘇七當即要燼天打開牢門。

可燼天說:“先給我解毒,我再開門。”

“……行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蘇七把人扶進去,瞧著燼天的傷口,白衣里頭還穿著黑衣,也看不見什么,“你先把衣服脫了,我才能看傷勢怎樣。”

燼天聞聲聽話地脫了衣服。

精瘦的臂膀與飽滿的八塊腹肌,特別是這胸膛,叫蘇七嘖嘖出聲,“神官大人看不出來啊。”

有肉。

燼天神色淡淡,“你喜歡?”

蘇七:“呔,哪來的妖精,居然還想勾引我?!”

蘇七一臉見鬼。

燼天忍俊不住,笑了起來,可牽動傷口,不斷咳嗽,蘇七搖頭,“看,樂極生悲了吧。”

蘇七只看了一眼,就自覺地移開視線了。

她有節操的。

不會想睡一個又想另一個。

再說她家老姜身材也不差,那性格萬里挑一,臉更是好看,放棄老姜挑一個脾氣又臭又硬的神官?

她又不是腦子有泡。

所以蘇七心靜如水,只是盡責地給燼天查看傷口,在見到三角形的暗器傷口時,蘇七若有所思。

“這東西。”

“暗器。”燼天說。

蘇七問:“東西有帶回來嗎?”

燼天頷首,從懷里取出來了一個梅花菱,三面鋒利,涂有毒汁,蘇七伸手輕抹。

燼天臉色一變,猛然出手打斷,“別碰!”

梅花菱鐺得飛出很遠,打在了墻上。

釘了進去。

蘇七沒被毒嚇到,反而被他的動作嚇到,“你干什么,我百毒不侵啊。”

陡然動氣,燼天本來壓制的劇毒再次往心肺走,整個人頭往下栽。

蘇七暗惱,“你真是不怕死啊!”

想要給燼天渡玄力,結果手環束縛,根本不行,蘇七只能從懷里摸出銀針。

迅速地封住了這人的大穴。

而后低頭,去吸他背后傷口上的毒血。

燼天瞳孔一縮。

蘇七吸完吐掉,往復幾次,叫傷口的黑血顏色逐漸淡了,而她又迅速封住了附近的穴位。

從懷里找出解毒丸,碾碎了敷上去。

“這可是六品解毒丸,很貴的呢,你記得給藥錢啊。”蘇七碎碎念著。

心疼自己的藥。

卻沒有注意到燼天望著她的眼神漆黑深邃,在那里有看不見的欲望,以及溫柔。

第二次了。

蘇七這個人很信守承諾,說了救人就救人,所以不管眼前人是誰,她都會救。

然而她這絲毫不猶豫就吸出毒血的舉動,在燼天眼中看來卻不同。

他第二次與女子這般親近。

而兩次,蘇七都是在救他。

燼天身軀繃緊,閉上眼睛,壓制了心間最原始的欲望,不敢去想象背后的溫軟。

蘇七宛若未覺,給他喂了自己的解毒丸,然后又迅速拿水漱口,連漱了七八次,又非常不爽地說,“其實你要是把手環給我解開,我用龍須毒藤給你吸,速度會更快。”

根本不用這蠢方法。

燼天閉眼休息,沒聽見。

蘇七咬牙切齒。

混賬東西!

裝死!

不過這個人的毒解了,蘇七便也能順利地要到隔壁牢門的鑰匙,也是好事。

只是看他神色不好,蘇七便也沒有馬上要。

而是走到邊上,開始寫信吐槽。

“老姜啊,我臟了,這晉城的神官大人逼我給他吸毒血!”蘇七寫了一段,又問云牙,“我這么寫,行嗎?”

云牙:“……很行。”

“我擔保不用兩天,你就能見到他。”

那人一定馬上從南陵沖回來,幫蘇七刷牙。

蘇七想了想,還是把信紙揉成了一團塞懷里,沒玄力,畫不了靈紋,也寄不了。

算了。

蘇七托著腮,又努力地搓著嘴巴,試圖把那觸感遺忘。

她,想姜落言了。

蘇七思緒飄遠,他怎么還不回信。

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法開靈紋,所以收不到他的信。

也許他的信就在路上了。

許是少女的失落太明顯,燼天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便開口,“鑰匙在柜子上。”

蘇七聽到這,才勉強壓住不爽,拎了鑰匙去隔壁,可剛走出去,蘇七又走了回去,一臉面無表情地道:

“鑰匙沒用!那是禁制!”

燼天像是突然想起來,低聲道:“我忘了。”

蘇七咬牙切齒:“……我懷疑你在耍我,而且我有證據。”

燼天眼底都是笑意,“真的忘記了。”

這次燼天親自走了一趟,替蘇七開了門,對上少女充滿了咬牙切齒的眼神,燼天只是比了個請的手勢,“沐大夫,請。”

蘇七面無表情地進了牢門。

門啪的一下關上。

蘇七一回頭,就見到燼天說,“我覺得你還是在里頭安全一點。”

蘇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