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祖母大聲呵斥,“你們給我住手!”

“這是我們蘇家的房子,跟沐凝煙沒有關系!”

“給我停下!”

砰砰砰!

一聲又一聲,可沐家軍行動速度極快,蘇家的墻面不過一會,就塌了一面。

隨著大家開始踏入墻內,破壞里頭的建筑。

下人們也都尖叫起來。

蘇梨兒他們也嚇得面色發白,倒是蘇如玉揚著長鞭出手,喝斥士兵。

沐家軍倒是也沒有與他們起沖突,只砸東西,不出手,這里不行,那就換一個地方。

講究就是一個——破壞到底。

蘇祖母看著滿地狼藉,悖然大怒:“你們這是強闖民宅!”

彭中神色冷漠,并未停手,只是掏出了一張嫁妝單子,長長的一卷,從彭中手里一路垂到了地上,又滾到了蘇家的臺階前。

而且還有一半沒打開。

人群里響起了抽氣聲。

“這……這么多!”

蘇祖母跟蘇珣也都愣住了。

這禮單……

不是被毀了嗎?

彭中看著上面的禮單,對蘇老夫人客客氣氣地說,“老夫人,蘇大人,這上面的東西,都是沐大姑娘的嫁妝,您若是需要,我給您一件件地念。”

說完,彭中氣沉丹田,朗聲念道:

“東城大宅一座,西城臨街的鋪面五座,當鋪兩座,古玩鋪一座,銀號一座,藥材庫一間,城郊外地畝三百余傾,千里馬十二匹,牛羊一百二十四頭,下人二十四人,赤金元寶兩百個,白銀元寶兩百個……”

彭中念一樣,人群里就抽一陣冷氣。

而隨著單子拉了起來,底下還有很多。

連南宮無極都呆住了。

“怎么……這么多。”

南宮玲玲嘖嘖嘖地說,“當年沐家嫁女,可是把整個沐家都掏空了,幾乎沐家有的,都給了沐凝煙。”

“沐家四位公子早就說過,他們想要的都會自己掙,但妹妹的委屈,絕對不能受。”

“這里頭大部分都是沐不凡跟沐知珩他們給的添妝,凡是上面賞賜的,還是沐家軍功掙來的,沐不凡都給了妹妹,一個子都不留。沐知珩這些年煉藥所得的,也全部給了,還有沐家老二,那可是長著一雙抓錢手的男人,凡他經手的生意,就沒有虧的,這些鋪面,全是他一個人賺來的,小的那個,經常在外歷練打獵,也收集了不少寶石跟好東西,全部送了,這四個男人添進來的東西,比沐家兩老給的還多,十里紅妝,可不是說說。”

南宮玲玲驕傲地道:“我當年可是親眼看見的,當年晉城多少世家小姐,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只恨自己不是沐凝煙,眼前這些,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沐凝煙當年的嫁妝,比皇家還要夸張。

就是皇帝嫁女,都拿不出這么多。

說來算是十分招搖了。

可沐家四個哥哥實在不舍得妹妹受委屈,所以也就這么大膽了一次。

畢竟妹妹也就這么一個。

南宮無極呆呆地問:“那沐凝煙死后,這些都去哪里了?他們蘇家吃得了這么多嗎?”

南宮玲玲譏諷道:“不然你以為蘇珣怎么發的家?”

站在沐家人身上吸血的螞蟥。

蘇祖母憤怒地說:“假的,這單子都是假的!”

彭中被打斷,也不著急,他氣定神閑地說,“這上面有官府的蓋章過印,單子上的每一樣東西當年都有專人過目清點,全部都是沐家隨著大姑娘過來的嫁妝,這宅子,也是沐家的。”

頓了一下,彭中說,“這嫁妝禮單,一式三份,一份在蘇家,一份在沐家,還有一份是在官家,我手上這份,就是去官府取回來的,如果不信,可以去府印過問。”

彭中拉到最后,把官府印章給蘇老夫人看。

“老夫人如果不信,可以隨我們去官府走一趟。”

蘇老夫人呼吸不順,她緊緊地咬住牙關說,“就算是,可沐凝煙已經嫁進了我們蘇家,她的東西就是我們的!”

百姓聞聲,面露鄙夷。

連南宮無極都覺得過分了。

“居然用女人的嫁妝,還理所當然地霸占了。”

彭中不疾不徐,非常耐心地說,“依照晉城的規矩,大姑娘的嫁妝夫家沒有權利處置,她去世之后,這些都會由我們家大小姐繼承,大小姐如今已經改姓,自然會隨著大小姐一同回到沐家!”

蘇家眾人愣住。

蘇老夫人轉頭看向了蘇珣,“有這個規矩嗎?”

蘇珣神色艱難,可還是點了頭。

蘇老夫人表情呆滯。

“所以這些……都是蘇七的?”

彭中淡聲說,“蘇家這些年吃的用的花的全是大小姐的,可據我們春雨姑姑所說的,我家大小姐跟丫鬟在蘇家每個月用銀以及買藥還要吃飯不過五兩,從嬰兒時期直到十五歲,每年花費六十兩,一共是九百兩白銀。”

彭中拿著筆,在一本不知道抽出來的本子上筆劃,“這些數我們會減掉的,其他請蘇家返還。”

人群一下子就炸了。

“一個月五兩?”南宮無極臉色一沉,“瘋了嗎?”

南宮玲玲眼睛通紅。

她早聽聞這個孩子苦,可沒想到這么苦,一個月五兩,還要算上買藥吃飯,還有一年四季的衣裳。

這五兩怎么花?

南宮無極啞聲道,“尋常小姐打賞下人都不止這點錢了,她這還是算上丫鬟的開銷。”

南宮無極突然覺得——蘇七活這么大不容易。

聽聞此事的世家都禁不住露出鄙夷,“養一個丫鬟都不止這么點了,這蘇珣果然是鄉下來的,居然這么苛待自己的嫡女。”

“要臉的人家,庶女都不敢這么養,他真有臉啊。”

“五兩,連一瓶玄靈藥劑都買不起,這么說來,蘇七這么些年是廢物,倒不是冤枉了她,這一看蘇珣就根本就沒給她調養身體啊。”

“早產,體弱,又吃不飽穿不暖,這樣的人能活著就不錯了,哪兒還能奢想修煉,也虧得她居然一直沒放棄。”

“過了啊。”

聞聲大家都紛紛露出鄙夷,蘇家大門發生的消息,以飛一般的速度,送到每一家的大門。

有小廝專門在門口守著,然后把消息帶回去。

此時正是午飯的時間,不少人邊用膳邊聽消息,都發出了憤怒的罵聲。

特別是感同身受的世家女。

“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