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煩躁地敲著手指，“太蠢了。”
這種打法，等同送命。
眼看著一個個士兵手持長槍沖上去，卻被牛頭人頂飛。
蘇七簡直要抓狂。
“這是誰在瞎指揮！”
沐言也攥緊了拳頭，“如今沐家軍的將領，是廉天佑。”
蘇七可不管什么廉天佑還是貴天佑，她咬牙道：“你們認識先鋒營的隊長嗎？”
沐言低聲道：“認識，莫彭彭。”
“有沒有辦法跟他聯絡，”蘇七觀了一會，實在忍不住，“或者我們混進去。”
沐言看向了蘇七、姜落言、洛斐，思索了一會，說：“你們跟我來。”
傅北跟于治十一人被沐言留下。
沐言一個人帶著蘇七跟姜落言他們下了山，從一條小道混進了沐家軍營地。
沐言對這地方輕車熟路，領著他們深入了營內，又找到了三件衣服。
蘇七摸了摸這薄得摸不出棉絮的棉衣，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就這種衣服，穿了跟沒穿有什么區別。
“要套上。”
沐言也知道很羞愧，可想要偽裝，這件墨綠色的軍服少不了，蘇七只能套上。
頭發也挽了起來，做了男裝打扮，沐言給他們一人一個鐵質頭盔。
蘇七敲了一下，譏諷道：“脆可聞聲啊。”
沐言垂眸，“這已經算不錯的裝備了，除了先鋒營，其他士兵根本就領不到。”
蘇七一言不發，給自己戴上。
但頭盔太大，會晃動。
姜落言低聲說：“我來。”
姜落言給蘇七系了帶子，固定住頭盔不會掉下來，等三人改裝完成，沐言也換上了先鋒營的衣服。
四人剛摸出了營地，正巧一名小隊長在大聲吆喝，“快！前頭的兄弟們快支撐不住了，第三連的兄弟在哪里，趕緊續上啊！”
“你們四個，是哪個隊伍的？”
蘇七被突然叫住，她抬起臉，疑惑地看了過去。
士兵愣了一下，先鋒營什么時候來了這么小的兵，還長得這么秀氣。
“我們是剛編進來的新兵，還沒有隊伍。”
沐言替蘇七回答。
“還沒有隊伍啊。”士兵回過神來，說：“行，那現在你們就是我隊里的，走，跟著我一起去荒林！”
四人順利地混進了士兵的隊伍，從交談里蘇七得知這個人叫段修明，是先鋒營的。
還是個小隊長，手下領著十個人。
“不過都死光了，就剩下我了。”段修明抹了一把臉，“我也剛加入沐家軍沒多久，怎么稱呼。”
“蘇七。”
“姜落言。”
“洛斐。”
“沐言。”
段修明頷首，“小蘇，小姜，小洛，小沐，現在加上我，我們這支隊伍是五個人，你們叫我隊長就好。”
“既然上了戰場，你們就要做好苦戰的準備，不能臨陣脫逃，知道嗎？絕對不能丟我們先鋒營的臉！”段修明一臉嚴肅地喝道，像個大哥一般教導著小弟。
四人點頭。
新小弟很聽話，段修明很是欣慰，帶著四人埋伏在荒林，而前方，就是牛頭人跟先鋒營的戰場。
蘇七終于能夠近距離地看到戰局。
她打量著身高不超一米二的牛頭人，牛頭人，下肢短，軀干壯，而頭，更是怪異的大。
從整體看，就是頭重腳輕。
但它是妖獸隊伍里出了名的力氣大，防御強，也是最常用來沖鋒的隊伍。
對付這種妖獸絕對不能使用蠻力，而要用巧計。
蘇七思索了一會，就從靈紋鐲內取出一段紅布，遞給了姜落言跟沐言，洛斐，“綁在手臂上。”
三人照做。
段修明見到蘇七剪了一段紅綢，還給每個人系上，奇怪地問，“這是什么？小隊成立儀式感嗎？”
蘇七頓了一下，遞了一條出去，“隊長也要嗎？”
段修明當即說，“要。”
段修明摸著光滑的綢緞，嘀咕說，“這種料子沒見過，看著很值錢的樣子。”
蘇七拍了拍他的肩膀，“隊長，等會記得，要使出吃奶的力氣跑。”
段修明疑惑，“什么？”
蘇七言盡于此，等四人準備好，她率先行動，食指抵在唇間，高亢嘹亮地吹出了一聲長哨。
哨聲嘹亮地劃破虛空，叫兩方戰場停滯了片刻，而蘇七起身，揚起剩下的紅綢。
揮舞！
北境的風很大。
風帶動紅綢，高高揚起！
五百名牛頭人轉頭看來，銅鈴眼一下子映出了鮮紅的色彩，叫眼睛都染上了紅色。
它們大聲地咆哮出來！
“吼！”
震吼聲響徹森林。
連先鋒營的將領們都愣住了。
蘇七快速地揚著紅綢，小小的個子卻是有著用不盡的力量，支著樹枝，把紅綢揮舞得獵獵作響。
數百牛頭人盯著紅綢，整齊地掉頭，沖向了蘇七！
這場面叫所有沐家軍都瞪大了眼睛。
連在遠程觀戰的南宮玲玲，也怔了怔。
“怎么回事？”
雪白的天地里，只有一個小兵在揮舞著紅綢，而且看她身邊的隊伍，只有幾個人！
蘇七見關注到位，她沖姜落言說，“跑！”
說完，姜落言跟洛斐、沐言三人先動了。
反倒是段修明還傻傻地愣在那，指著蘇七想問，你在干什么呢小蘇。
可蘇七已經提醒他，“隊長，起來，不然牛頭人要追上來了。”
見段修明不動，蘇七踢了他一腳，段修明滾了一圈，蘇七邊揮舞著紅綢邊退。
等到了后來，蘇七已經越過了段修明跑起來。
段修明嗷的一聲，也狂奔起來。
“你為什么不跟我說一聲！為什么啊！啊！”
吼聲被風雪吞沒。
而在數千沐家軍的眼中，那咆哮的牛群隊伍追著五個人的小隊，從山腳奔進了山脈！
留下了長長的痕跡。
每個人都愣住了。
藏在暗中想要相助的嚴書白看著遠遠離開的尾巴，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五人對五百？
這是哪支隊伍這般神勇？
嚴書白看著身邊先鋒營的第一都尉，問：“你派出去的人么？”
莫彭彭比嚴書白還沉默，他也在思考到底是誰。
一名士兵小聲地說：“大人，剛才跑過去的那個好像是第三連的段修明。”
莫彭彭跟嚴書白皆是一怔。
那個出了名的膽小鬼？
莫彭彭皺眉，“你看錯了吧。”
不可能是他。
每次戰斗都躲最后的段修明，怎么可能會自告奮勇，沖在第一位。
此時。
段修明終于知道什么叫使出吃奶的力氣逃亡，原先靈魂是可以距離天空這般接近的。
段修明感覺自己都快飄起來了。
蘇七瞧著他快翻起來的白眼，擔憂問：“隊長，你還好嗎？”
段修明望著眼前秀氣的小臉，這是魔鬼吧？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