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越來越響亮。

還帶著緊急的信號。

沐言、嚴書白、余聞三人立刻就聽懂了號角里的暗示。

“情況不好。”余聞變色道。

這是大軍來襲!

嚴書白臉色一沉,喝道:“寧安巷影子營士兵立刻集合,跟我一同出城。”

余聞聽了更急了,叫道:“喂,你這身體可不能出戰!”

嚴書白冷聲道:“顧不得了。”

可他剛走出兩步,就被一個人攔住,嚴書白看著擋路的沐言,聲音冰冷,“讓開!”

沐言道:“我去,你留下。”

嚴書白嗤笑,譏諷道:“你已經不是沐家軍的人了,你有什么資格代替我去!”

沐言臉色一白,可他依舊堅持,“我即便不是沐家軍,但也是寒雪城的一份子,我有資格守城。”

“那滾去守你的,別在這里礙我的事。”

嚴書白毫不客氣地揮了鞭子,打向了沐言,沐言不閃不避,正面被打了一鞭子。

血痕乍見在臉上。

余聞急得跳腳,“喂,嚴書白,他現在全身上下就這張臉還能看,你怎么還打傷了!”

嚴書白手指一卷,眼底有惱怒,可張口就是一聲爆喝:“他活該!”

沐言垂著眼,“你回去,我去護城。”

“你護個屁!”余聞也氣得大叫,“你帶出來的人現在就剩下十來個,你護個誰!”

“你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

嚴書白根本懶得理沐言,推開沐言就要出去,可反被沐言一掌推倒。

嚴書白愣了一下。

沐言也怔住。

嚴書白不敢相信地問:“你推我?你居然推我?”

沐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情也十分茫然,“我……我忘記昨晚吃飽了。”

嚴書白要被氣死了。

余聞忙抱住他,“別氣了,他就這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我就求求你們兩位小爺了!”

“城外都打起來了!”

“所以你放開我,我要出城去救援!”嚴書白吼道,“不要攔著我!”

“救援什么,我們這里都是傷兵,外頭有廉天佑的兵還有晉城來的支援,要你們干什么!”

余聞都喊破音了。

為什么他們就不能消停一點!

“那你放開我,我去城樓看看行不行!”嚴書白喘著粗氣,松了口。

余聞這才稍微松開,“那你多穿點。”

嚴書白抿著唇,盯著還站著不動的沐言,“滾開!”

如果不是寧安巷太小,嚴書白就擠了過去。

沐言低聲說,“說好了,你不能出城。”

嚴書白冷笑,“滾不滾。”

沐言遲疑許久,這才讓開,嚴書白帶著人快速出了寧安巷,騎了快馬奔向城樓,靠近城門時,他大聲道:“開城門!”

余聞追在后頭,聽到這話,幾乎跳腳,“嚴書白,你騙我!”

嚴書白神色凝肅。

沐家軍撐不住幾次戰斗的。

最強的影子軍團在他這里,他怎么能假裝安然無事地坐在城內等消息。

上百人快速地出了寒雪城。

余聞被遠遠甩在后面,他根本不知道去找誰,只能回頭去找沐言。

寧安巷內,沐言果然沒走。

他正與少女說著話。

而這個本來應該離開寧安巷的少女也沒走,正在與他搭話,“城外的情況我不了解,不過我們先過去看看,踩踩點。”

余聞盯著蘇七,再看看沐言,“你們認識?”

蘇七沖他甜甜一笑,“大夫哥哥,怎么了?”

余聞后退一步,“你這個……”

“妖精嗎?”蘇七巧笑倩兮,“還是想罵我小狐貍?我的外號大夫哥哥可以慢慢想,我們有事就先走了。”

蘇七叫上了沐言,還有傅北、于治。

加上姜落言一行人,一同離開了寧安巷。

余聞在隊伍后面抓住了沐言,“你說要去辦的事,就是跟她出城?”

沐言點頭。

“你……投靠了新主?”余聞艱難地想。

沐言眼底帶著一絲笑意,“可以算,也可以不算,”沐言拍著余聞的手,“大小姐給你們留了東西,我先走了。”

余聞看著他離開,等人走之后,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是來提醒沐言,嚴書白出城了!

他懊惱地一拍腦袋,可等追出去,人已經跑沒影了。

而嚴書白的書童也著急地在后頭叫:“余大夫,你快來!快來看看!”

余聞心頭一涼,“又出什么事了?”

書童拖著余聞進了蘇七他們住的房間,激動地道:“你快看!”

原先空曠的屋子,列了整整齊齊的大米,肉菜,還有藥物,便是棉衣與棉鞋,也壘了厚厚一墻壁。

門簾打開,裝滿草藥的包袱都要倒下來。

他們進去根本沒落腳的地方。

余聞已經看怔住。

而隔壁屋子的人也在喊,“余大夫,快來!我們這里也有東西!”

余聞大步沖了過去,就見鋪滿了兩個屋子的炭火,壘得整整齊齊。

這是足夠他們過完一個冬天的炭火。

余聞怔怔地看著。

“余大夫,有紙條!”書童走了過去,從炭火上撿了一張紙條。

余聞打開,就見簡短一句話,“這是一晚的住宿費,多謝了。”

余聞掌心顫抖。

書童也茫然了,而從其他房間傳來的聲音,“我們這里也有東西。”

“是被子!”

“這是恢復藥劑嗎?”

“這是……凍傷膏。”

“我,這是驅寒的藥水,哇,好辣。”

余聞望著紙條,感覺有水漬落在上面,他伸手去擦,可越擦越多,整條寧安巷,每間屋子,都有禮物。

那個少女。

不是來害他們的。

……

蘇七跟著沐言出城,可因號角聲起,城門已然戒嚴,他們比嚴書白晚了一步。

但傅北說,“將軍,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出去。”

沐言點頭。

這是同意了。

一行人從城門方向退走,繞到了另一邊城墻下的小門,在這里,蘇七又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是賣烤紅薯的老林叔。

傅北解釋,“老林叔以前也是沐家軍,年紀大了,就一直在城內做一些買賣,這個門有他在守著,說明可以出入。”

“暗線?”蘇七問。

傅北笑呵呵地摸著額頭,蘇七笑道:“看出來了,你這心虛的樣子,一點都不適合說謊。”

怪不得嚴書白一眼就看出來。

傅北嘀咕兩句。

蘇七拍了拍他的腦袋,“準備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