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楊家軍,要攔不住搗鬼的人,楊束非把天捅了。

“咿。”

似是看出陸韞精神萎靡,楊寧一晚上纏著她說話。

被柳韻抱走,還很不情愿。

深夜,聽到小床上傳來的哭聲,柳韻披衣下榻,急步過去。

謝戌也看了,都說沒問題,但寧兒就是會從睡夢中驚醒。

抱起楊寧,柳韻在屋里踱步,輕聲細語的哄。

不敢再把楊寧放進小床,柳韻讓她同自己一起睡。

期間又醒了兩次,好在都很快睡了。

掖了掖被角,柳韻抿了唇,她不信神佛,但連謝戌都看不出原因,或許該請人做場法事。

早上,用飯的時候,柳韻猶豫后,還是同楊束提了。

楊束捏著楊寧的小手,點了點頭。

雖然秦王府做法事,有那么些好笑。

將士的兇煞之氣,哪個鬼魅敢造次?

“咿。”

楊寧指著湯包。

楊束看了看她的牙,一臉遺憾,“寧兒,真不是爹爹不給你吃,你也就能咬破個皮。”

“要噎著了,你爹我可就完了。”

話是這么說,但看楊寧滿眼的渴望,楊束悄悄撕下點湯包皮放進她的嘴里。

柳韻瞟過去,見一大一小同步笑,不禁搖頭。

做了壞事的德行,真是一模一樣,都不用教。

“娘子,也不用去外面請,管策不就是神棍?”

“這做法事,他肯定行。”楊束喝了口湯,說道。

柳韻抬了抬眸,怎么把管策忘了!

……

“做法事?”

管策瞪大了眼,往秦王府看了看,“這里可沒什么陰氣。”

“寧兒夜夜啼哭,我和柳韻擔心她染上臟東西。”

“走吧。”管策讓楊束帶路。

扶湘院,管策看完楊寧的臉,看她的手,最后上手摸骨。

“怎么樣?”楊束問。

“適合習武。”管策認真回。

“……”

“我是問啼哭的原因。”

管策收斂了神情,看向楊束,“與你關系深厚的人或事,像被什么罩著,無法窺探到。”

“這個小娃娃,尤甚。”

“孩童啼哭,本是常事,但撞在一起,就難說了。”管策看了眼楊寧,語氣沉凝。

柳韻差點沒站住,禍事會波及寧兒?

“先生,我們該如何做?”柳韻急聲道。

“多讓人守著吧。”

“至于法事,沒必要。”

管策說完就走了。

回到怡然居,他拿出古舊的銅錢,依次擺開,連續幾次,他抬頭看向東南方。

“王上。”

紫兒走進屋,“管先生讓你去一趟。”

楊束握了握柳韻的手,寬慰她,“管策還說我沒天命呢,不照樣弄死了郭氏,當了皇帝。”

“在會寧縣,誰能動得了寧兒?”

“爹爹說的對不對?”楊束牽了牽楊寧的手,讓她回柳韻。

楊寧給楊束吐了個泡泡。

“你看,寧兒說對。”

若是旁的事,楊束這么哄,柳韻已經放松了下來,但事關楊寧,她不敢大意一點。

“先去怡然居吧。”

柳韻從楊束懷里抱過女兒。

楊束笑了笑,邁步往外走,一出去,他的臉比十二月的冰塊還冷,陸韞、柳韻,這是要給他一網打盡啊!

邊境并無敵軍侵襲,什么人這么大的能量?

莫不是,要給他下隕石雨?

“討人厭的家伙來了。”

楊束一進屋,管策就開口道。

“誰?”

楊束坐下,管策和他的交際圈不同,猜到死他都不知道哪個。

“冢齊。”

“跟我有關系?”

管策蹙眉,看著楊束,“冢這個姓,你沒聽過?”

“挺少見的。”

楊束很無奈,他又不是土生土長的人,每天的事情那么多,哪有閑工夫了解不相關的人。

要不是怕錯過要緊的線索,楊束一準裝高深莫測。

每回一談人名三搖頭,很損形象啊。

整的跟與世隔絕一樣。

“冢齊是冢家最擅占卜之人。”

“我是半路接觸,他是自小學,家族體系完善,本人天資又高,比我要強不少。”

“所以呢?”楊束望著管策,沒明白跟他有什么關系。

管策掀起眼皮,“他怕是占出天命之人了。”

楊束擰眉,眼睛微張,“難不成是我?”

管策嘴角一抽,“冢齊是比我強點,但不代表,我就瞎!”

“那他干嘛跑來秦州?”楊束端起茶水,飲了口。

“你說呢?”

“天命之人在這?”

管策傾了傾身,“再猜。”

楊束凝眸,“對付我?”

管策笑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笨。”

“輔佐天命之人,對我們有莫大的好處,你身上的變數,尤其大。”

“陸韞是鳳命,按理早該離了你。”

“可直到現在,都沒有絲毫飛走的傾向。”

“軌跡不對,就把它板正。”

“這怕是冢齊來的目的。”

“除了你,那人的路,就越發平坦。”

楊束摩挲茶杯,眼里瞧不出情緒,“先生,輔佐天命之人,應有天道的饋贈,你不要嗎?”

管策抿茶,坦然回答:“之前很想要。”

“天下分久必合,輔佐錯了人,只會拖延統一的步伐。”

“我雖自視極高,目下無人,但也希望萬民安樂。”

“你給的,是百姓想要的。”

“天選的,未必。”

“人嘛,偶爾就會有活膩的時候。”

楊束碰了下管策的茶杯,“人在哪?我去宰了他。”

“東南方向。”

“有畫像?”

管策把一旁的卷軸給楊束。

打開看了看,楊束撇嘴,“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安分。”

“罷了,我這人心地好,就送他去見閻王。”

楊束起了身,大步往外走。

“方壯。”

喊了聲,楊束冷聲開口:“召集五百人,隨本王去見‘活神仙’!”

“是。”

方壯應道,急步去安排。

……

五十里外,竹林邊上,頭發銀白的老者將煮好的茶倒進杯子里。

看了看晃動的竹葉,他拋出銅錢。

掃了眼,老者揚眸,看來,今日不宜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