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做,是東城政府的意思?”賀冰問。

“那倒不是。”朱志遠搖頭。

“那你這么做,就是違規。”賀冰立刻抓住漏洞:“你即便成功了,也不會落個好。”

“無所謂啊。”朱志遠笑了笑:“我不是說了嗎,最多不當這個官,還能怎么做。”

賀冰滯了一下,看著朱志遠,眼角慢慢漾開笑意。

她端起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朱書記今年才二十五吧,畢業甚至還沒滿三年,就身居副廳,嘖嘖。”她嘖嘖連聲:“這可真是官運亨通,你的前途,真可以說是繁花似錦啊。”

她說著笑:“真的不在乎嗎?”

談生意嘛,就要善于抓對方的弱點。

朱志遠說他無非不當這個官,賀冰根本不信。

她查過朱志遠,朱志遠的官運,可以說是比坐火箭還要夸張,現在又布局旋翼機,明擺著是高家重推的對象。

這樣的人,說他不想當這個官,明顯是假話,賀冰當然就要打這一點。

“要說完全不在乎呢,賀總也不會信。”朱志遠笑了一下:“那這么說吧,這件事,涉及到東城數百億產值,上萬的工作崗位,所以,即便我有所違規,上級也會保我。”

說到這里,他又笑了一下:“賀總即然查過我,應該知道,高市長是我姐夫。”

他這話,一時間就讓賀冰僵住了。

話說穿了啊,沒錯,這個事違規違紀。

但是呢,這個事,涉及到的利益太大,而現在的中國,一切為以濟發展為中心,這么大的利益,下面的官員即便違點規,又怎么了?

上級一定會保。

更何況,東城市長,還是朱志遠的姐夫,雖然不是親的,但在賀冰眼里看來,高家肯這么猛推朱志遠,里面還不知道有什么貓膩呢。

這樣的關系,賀冰即便把事情揭穿,又怎么樣?

就如武林高手,朱志遠死穴在這里,但他的死穴外面,套著合金鋼甲,你拿刀子也砍不動,那就沒辦法了。

“這件事是我孟浪了。”

賀冰是精明的商人,一看風頭不對,立刻平倉。

她微微俯首致歉:“我給朱書記道歉。”

再抬眼看朱志遠:“請朱書記大人大量,放我們一馬。”

朱志遠要笑不笑的看著她:“旋翼機這么大的利,賀總就這么放棄了?”

“先前是我們沒想好。”賀冰態度誠懇:“旋翼機利雖大,但對東城還有國家的損害太大了,我只能放棄。”

“是嗎?”朱志遠笑起來:“這個話,賀總自己信嗎?”

賀冰看著他,他也看著賀冰。

他舉了舉杯子:“賀總,雖然我是官你是商,但某些方面,我們還是有相同一面的,那就是逐利。”

賀冰明白了朱志遠話中的意思。

朱志遠即當官,也求財,這本來也是事實,千里當官只為財啊,歷來如此。

“朱書記上次說,你有一個億,不是假話?”

“不止一個億。”朱志遠笑:“賀總包里,有錄音設備吧,錄像有沒有?”

賀冰是做好準備來的,她這樣的女人,深入虎穴,做了各種準備。

給朱志遠看穿,她也不在乎,不過朱志遠的腦子,讓她還是佩服的,這是一個極精明的男人,不比她遜色。

沒錯,這世間大多數男人,她都看不上眼,貪財好色就算了,最可鄙的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年輕,卻極為老辣,腦子靈光,而且膽子賊大。

一時間,賀冰竟是有些欣賞朱志遠了。

賀冰不答這個問題,而是淺淺的笑了一下,再次微微俯首:“即然話都說開了,那請朱書記出題吧,我這個弱女子,又遠來非洲,只能乖乖聽命了。”

示弱,有時候反而是最強的殺招。

正如老子所說,天下之弱,莫過于水,水滴石穿。

尤其是賀冰這樣的漂亮女人,她示弱,威力更強三分。

可惜,她還是小看了朱志遠。

她面前的,是一個兩世為人的老鬼。

“那我就不客氣了。”朱志遠完全無視賀冰的魅惑,伸出三根指頭,道:“一,寫一份供狀,你們是怎么打旋翼機的主意,跑去泰國生產,損害國家民族利益的事,前因后果,全寫清楚。”

“朱書記,不用這么夸張吧。”賀冰叫起來:“這只是一種商業競爭。”

“這個沒得商量。”朱志遠搖頭。

“朱書記,你這是給我準備了一把刀子啊,你不如現在殺了我好了。”賀冰叫,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寫了這樣一份供狀,她的死穴就拿在朱志遠手里了,她當然不肯寫。

“這沒有辦法。”朱志遠不為所動:“賀總你不是個簡單人物,錯過這一次,我再想拿住你,可沒那么容易。”

賀冰微咬紅唇,看著朱志遠,眼神怨中帶恨。

就她這一份眼神,定力稍差一點的男人,就招架不住。

或者說,如果是前世的朱志遠,那肯定就跪了。

可惜,這一世的朱志遠,半人半鬼,心硬如鐵。

“第二條。”朱志遠屈下第二根指頭:“你在泰國那邊生產的旋翼機,我這面全部收購,你們不能私下賣,嗯。”

他微一沉吟:“一架兩萬。”

“全部收購,美元?”賀冰眼光一亮。

“你想什么好事呢?”朱志遠撇嘴:“人民幣。”

“朱書記。”賀冰這一聲叫,嬌中帶嗔,恨中帶怨,而且她聲音非常好聽,這一聲出來,朱志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雞皮疙瘩也只是雞皮疙瘩而已,朱志遠笑道:“兩萬可以了啊,成本我知道,如果總量上萬的話,成本撐死也就一萬四五,東南亞那邊人工成本其實還要低得多,從工資到社保什么的,可以省一大堆錢呢。”

東南亞那邊當然有社保,但是,工資低,社保什么的,也自然而然的低。

企業幫工人交社保,可是很大一筆錢的。

“可你這邊賣三萬美元啊,黃金版鉆石版什么的,更高。”賀冰抗議。

“那是兩回事。”朱志遠搖頭:“就好比楊梅販子去山里收楊梅,難道要跟東城超市里一個價?沒那道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