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啊。”朱志遠笑了笑:“他那同事,也是醫生,信息面比較廣,就問他,土地私有,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那么,稅務人員能不能進?”

“那必須可以啊。”大橋信子理所當然的點頭:“人生不能避免的,惟有死亡與稅。”

“但中國農民不交稅。”朱志遠搖頭。

“啊?”大橋信子滿臉驚訝:“中國農民不交稅?”

“是的。”朱志遠道:“2006年取消的。”

“呀。”大橋信子驚呼:“居然取消了農業稅,這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朱志遠同樣有些感慨:“中國幾千年文明史,歷朝歷代,農民都是最苦的,也從來沒聽說過,還有農民不交稅的,當年,李自成就喊出一個口號,吃他娘,穿他娘,闖王來了不納糧,然后就一路平推,推翻了明王朝,可見威力之大。”

“李自成啊,我知道的,不過秋馬不喜歡,他說。”

她說到這里,沒說了。

朱志遠笑起來:“秋馬跟我說過,他說李自成是草寇,戴個草帽就不知天高地厚,還自以為是王冠,我認同他的看法。”

大橋信子就笑:“秋馬很崇拜你呢。”

“那你呢?”朱志遠托著她的下巴。

網絡上一水的尖下巴,但大橋信子下巴卻圓圓的,很肉感,而朱志遠也喜歡這樣的下巴。

尖下巴用來干嘛,釘鞋掌嗎?

“我有些怕了你。”大橋信子吃吃笑,眸子里水光彌漫。

朱志遠便也得意的笑了。

“后來呢。”大橋信子腰肢輕扭。

“何醫生同事說,外國高大上的農場主,要交稅到死,一旦老了,沒有勞動能力了,交不上稅了,農場就有可能給拍賣。”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的。”大橋信子給出肯定的答復:“欠稅,無論是農田,房產,還是公司,都會給拍賣。”

“何醫生同事又說,但農民不會,農民不交稅,哪怕老得只能躺在床上了,也沒有任何人敢把他拖出去。”朱志遠嘴角輕揚:“到這里,同事給出結論,同樣是種田種地,養雞養豬,讀到博士去澳大利亞當所謂的農場主,其實還不如老洞縣一個農民。”

“這話就氣人了。”大橋信子笑。

“是啊。”朱志遠有些感慨:“何醫生據說當場就氣吐血了。”

“后來呢?”大橋信子問。

“后來啊。”朱志遠笑起來:“宴會自然不會歡而散,何醫生事后越想越氣,他以前為兒子驕傲,現在卻覺得,周圍人都在笑他,讀到博士去當農民,那我還不如讀個初中呢,不也一樣當農民嗎?這個心思起來,他在縣里就呆不下去了,索性就去了他兒子那里,把房子都賣了,我就買了下來。”

“他不喜歡他兒子當農民,不當就是了唄。”大橋信子有些好奇:“博士,干點什么不行?”

“我也不太清楚。”朱志遠搖頭:“不過要他兒子把地賣了,干點別的,估計也沒那么容易,國內的博士到國外,能買個小農場,當上農場主,其實都還算有本事的了,好多國內的博士,出了國,只能洗盤子,當水管工,能當卡車司機都是一個好職業了。”

“那太丟份了。”大橋信子撇嘴:“我弟弟也是博士,他要是敢到國外去洗盤子,我一定打死他。”

朱志遠哈哈笑了起來:“秋馬洗盤子,哈哈,可以的,哪天我把這個當笑話說給他聽,最好還拉上中島君。”

大橋信子也笑了,道:“國外要是呆不住,那也可以回來啊,在中國,博士還是可以找到工作的吧。”

“那何止能找到工作。”朱志遠道:“各地方現在都在引進人才,要是進政府部門的話,碩士副科起步,博士直接正科起步的,要是去一些科研單位或者公司,同樣很受歡迎,起步絕對不會低,如果自己創業,也很容易申請到貸款和補助。”

“那他為什么不回來。”大橋信子好奇。

“因為他回來,就沒了洋人的身份了啊,跌份了啊。”朱志遠嘆了口氣:“洋人啊,哪怕是二鬼子,心理也自覺比國人高一等甚至高幾等的。”

大橋信子一時之間就不說話了。

因為日本人也是這樣的,哪怕在八十年代,日本經濟大發展,曾經喊出買下美國的口號,但整體上,仍然直不起腰來。

就以大橋信子為例,他不肯嫁中島介男,卻嫁了一個美國人,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她可還是世家貴族的大小姐啊,心理上,都仍然覺得洋人更高一頭。

朱志遠先前沒注意,這會兒看大橋信子不說話了,也意識到無形中傷人了,他眼珠子一轉,轉換話題:“信子,你對中國民間了解得多不多,想不想體驗一把真正中國民間的煙火氣。”

大橋信子果然就來了興致:“想啊。”

“那好,先休息一下,呆會我帶你出去,下館子,逛街,看錄像。”這會兒其實沒錄像廳了,他也就是順口一說。

“好啊好啊。”大橋信子象小女孩一樣歡呼起來。

女人嘛,喜歡的男人肯帶她玩,她一定是開心的。

大橋信子進屋,換了一身衣服,這會兒天氣還不太暖和,她換了一條黑白格子的長款昵裙,下面配了紅色的小靴子,一頭長發用一個紅發卡別在腦后。

朱志遠一看,哇的叫了一聲:“天仙下凡。”

大橋信子長得還不錯,但也就中人以上的水準吧,和鄧欣差不多,她要是天仙,何詩雅舒欣她們是什么?

不過朱志遠的嘴嘛,哄女人,從來沒有下限的。

“喜歡嗎?”大橋信子提著裙擺,轉了一個圈子。

“喜歡。”朱志遠摟著她腰肢,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喜歡到我又想把你扒光了。”

“不要。”大橋信子咯咯的笑:“你說了帶我去玩的。”

說是不要,不過人卻軟軟的趴在朱志遠懷里,如果朱志遠真要扒光她,她也不會反對。

出去玩,有得是機會,大街又不會跑。

不過朱志遠昨夜吃得飽,甚至今早上醒來都還晨練了兩個鐘,并不著急,他只是哄大橋信子開心,吻她一下,就摟著她腰出了門。

老洞縣不大,但卻很熱鬧,這會兒下午五點多了,夕陽之下,來來往往的人流車流,給人一種濃厚的煙火氣息。

大橋信子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道:“很有感覺呢。”

“你是要有一個整體的體驗,還是有選擇的,看一些比較美觀漂亮的東西。”朱志遠問。

“我要看全部。”大橋信子笑:“志遠君不會掩飾吧。”

“那就從頭碼逛走。”

朱志遠把車開到頭碼,停下,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