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倉機制。”高東紅沒聽明白。

“哦哦哦。”朱志遠道:“這是一些網上論壇里面的口水話,不過中心意思差不多,說白了,就是囤貨。”

“囤貨?”柳眉問:“這怕不行吧,過年可以提前囤點貨防漲價,但這是國家的進口,那量太大了啊,怎么囤得下來。”

“可以的。”朱志遠道:“以大豆來說,我們一年的進口,是八千萬噸,我們當然不可能一次囤八千萬噸,但沒那個必要啊,其實我們只要囤一兩千萬噸,那就可以了。”

高東紅到底是常務副,主抓經濟的,他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說,大豆漲價的時候,我們自己就拋,那他們就漲不起來?”

“對。”朱志遠點頭:“但凡敢漲一分錢,我都不買,他就毫無辦法。”

“不對吧。”柳眉道:“我們囤的終究比較少,現在不買,囤的貨完了,也要漲啊,那時候他們可以漲更狠。”

“不是這樣的。”高東紅搖頭:“以大豆來說,他是年年要種的,今年的賣不掉,明年的怎么辦?我們如果有一定的倉儲,都不要久了,只要能撐三個月,國際大豆價格就一定要崩掉。”

“大豆是年年要種,但鐵礦石和石油呢?”柳眉還是沒太明白。

“一樣的啊?”高東紅道:“你以為鐵礦石不去挖,石油不去采,放在那里就行啊,不行的。”

他搖頭:“這是一根鏈條,從開采,到運輸,到倉儲,都是需要成本的,并不能跟小商人一樣,你價格低了,我就關幾天門,自己在家里搞衛生,吃火鍋,甚至去旅游幾天,不行的。”

“其實就小商販也不行。”朱志遠笑:“那些小店子,同樣有壓力,房租水電,都是壓在貨價上的。”

“對。”高東紅點頭,眼光炯炯的看著朱志遠:“小志,你還有什么建議,都說出來。”

今天的談話,讓他對朱志遠的看法,提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他這個話的意思就是,他會把朱志遠的建議,寫成內參,直接送達最高層。

朱志遠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笑了一下:“也說不上什么建議了,其實也就是拾人牙慧,好多都是論壇上的人一些人說的,大家爭來爭去,也不一定對。”

四萬億,后世在網上,可是罵的多,贊的少,朱志遠可不想最后把鍋背在自己身上。

或許是他想多了,但重生一世,他遠比上一世精明,不管有沒有,先算在中間再說。

“沒關系嘛。”高東紅道:“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

“嗯。”朱志遠倒也不必藏著掖著,他本就是要讓高東紅對他另眼相看的,至于另外的,更高層什么的,倒是不必去多想。

“調結構,內循環,大倉儲。”他說著,舉起兩根手指:“還有兩點,一是重科技,現在有個說法,造不如買,這歸根結底是錯的,到關健時刻,一些關健技術,我們即便有錢,想買,也買不到。”

這會兒柳聯想春風得意,隨后十幾年里,更是步步生蓮,登上教主的寶座。

但事實證明,買辦永遠只能肥個人,而不能讓國家富強。

買辦可以舔著洋人的腚溝子吃得腦滿腸肥,國家和人民,卻要付出慘重十倍百倍千倍的代價。

朱志遠這一條,高東紅只是點了點頭,朱志遠無法徹底說破,高東紅身在局中,也無法看透迷霧。

科技興國,講了很多年了嘛,老黃歷了,沒什么新鮮的。

朱志遠也知道是這樣,他也沒辦法說得更細,提一嘴也就算了。

“另一個,則是內外勾結。”他舉起另外一根手指:“一般老百姓去買東西,進的量越大,就應該越便宜,要給一個批發價嘛。”

他說著冷笑:“可我們國家在國際上進貨,進什么,什么就漲價,這是為什么?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內奸,把我們的底都透出去了,例如鐵礦石。”

前世的胡士泰案,要到09年才會暴發,但代價其實已經付過了,從03年起,中國鋼企前前后后,多付出了七千億的高昂費用,這個錢,已經交了,沒辦法再挽回。

朱志遠現在說,無非是屬于亡羊補牢。

但內奸只存在于鋼鐵行業嗎?

錯。

內奸買辦公知,幾乎充斥著每個行業。

疫情期間,為了幫洋人賣藥,內奸買辦們甚至祭上了整個國家和民族。

多少冤魂,無聲吶喊。

但又有什么辦法呢?

刀郎作歌:未曾開言先轉腚,豈有豬狗坐畫堂。

真以為就是他和那英幾個的私人過節?那也太小看刀郎了。

未曾開言先轉腚,轉的真的只是那幾個導師的屁股?

不過朱志遠這一條,高東紅仍然只是微微點頭,不是太在意。

他最上心的,還是朱志遠前面說的三條。

朱志遠沒辦法,就把前世的一些東西,能說的,都說出來。

他多一世的眼見,他自己又是混商圈的,而且混得還不錯,眼光見識,就遠比普通人要高。

這就對上了高東紅的胃口,他越說,高東紅眼光就越亮。

柳眉對這些沒興趣,她知道的也少,她也不打擾他們,眼看著酒菜冷了,她也不叫保姆,而是自己下廚,幫他們熱一下,或者另外再搞幾個菜。

對于她這樣的人家來說,酒菜完全不是問題。

自己認的這個干弟弟很優秀,而丈夫的建議,肯定會引起高層的關注,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而看著朱志遠侃侃而談,丈夫滿臉紅光,她則在心中暗叫:“小志這個楊梅節,我一定把檔次給他搞上去,一定要讓他成功。”

第二天,柳眉就向宣傳部長做了專門匯報,宣傳部長同意,把虎山楊梅節的宣傳,提到省一級的高度。

這資源就多了。

起碼規格上,就要高幾個檔次。

“虎山縣,楊梅節,縣長助理。”

舒欣微微皺了皺眉頭,站起來,走到窗前,往窗外看。

上午下了雨,這會兒天氣還有點兒陰,風從窗口吹進來,稍有一點涼意。

她就穿了一個連衣裙,露著胳膊。

她左手抱臂,身子靠在窗簾上,這讓她稍稍有了點暖意,但卻不肯從窗前退開。

做為東州衛視的王牌主持,雖然她偶爾也做出鏡記者,但都是一些重要的節目,或者是一些重量級的人物。

一個山溝溝里的農業縣,而且只是一個縣長助理,上面卻點名要讓她做采訪,這有她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