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投的第二個業務,就是投資。

金投的投資,和一般的城投公司不同的,省里給金投兩個原則。

一是不給一分錢,金投所有投資的錢,必須是賣廢品得來。

二是金投不允許負債投資。

這些年,上級給搞怕了,但凡是涉及錢的事情,哪怕你十雙眼睛盯著吧,下面也能給你搞出鬼來,各種妖蛾子,層出不窮。

所以才催生了金投這么個怪物,一不給錢,二不許欠債。

上級的想法非常簡單,賴地灑癟谷,有得收更好,沒得收,也無所謂,但想要我多灑肥料什么的,那也別想。

而在不欠債的情況下,想怎么投,想投哪里,想什么時候投,那就是金投自己的事情了。

上面只是審一下,你不過于另類,尤其是不欠債不貸款不抵押,那就隨便你。

這就舒服了啊,完全沒有壓力,宮鳳凰手中攥著六個億,想投誰投誰,想什么時候投,就什么時候投。

大權她一手抓,現在她要去京里活動,這邊就直接停擺。

倒閉企業,不良資產,你劃過來就行。

投資?不著急哈,看看再說,我手頭還有另外的項目。

這會兒國外經濟危機,影響到國內,到處缺錢,到處是嗷嗷叫的企業。

可宮鳳凰手里,居然攥著六個億現金,這就不得了了,不知有多少雙眼晴盯著,甚至省里領導都來打招呼。

宮鳳凰不理不睬,直接拍屁股走人,因為最初給金投的政策就是這樣,不給一分錢,但賣了錢,金投想怎樣就怎樣,上級也別來干涉。

她一走,這邊誰也做不了主,那不就放了鴨子?

朱志遠直接班都不去上了,毛麗麗倒還每天去跑一趟。

說起來,她可是美死了,在這邊發了一個月工資了,正工資三千多,各種補貼什么的,居然有六千多近七千。

這就一萬多了。

然后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卡,居然還有一萬多。

全部算下來,一個月,她拿到了兩萬多。

但這還不是全部。

宮鳳凰搞定奔遠礦后,回來就宣布,今年的業績不錯,年終獎不會虧了大家。

去年發了五萬,今年估計還要多一點。

毛麗麗九月進來的,可以算半年,兩萬往上,三萬不一定打得住,看宮鳳凰怎么發。

違規不?

不違。

金投是企業,自負盈虧,要不是改制不徹底是事業編,工資由財政發,那正工資就不止三千。

現在正工資卡住了,補貼啊獎金什么的,只要金投自己有錢,想怎么發,就怎么發。

你也別眼紅,改開就是要打破大鍋飯,能者上,慵者下,能賺的撐死,沒本事的那就餓著。

更何況,金投今年投資收益這么高,電機年利潤過億,奔遠礦今年三個億了,明年利潤甚至好幾億。

金投十多個人,賺這么多錢,你不給大家發點獎金,出差不給補貼,人家憑什么給你干,信不信明年一分錢賺不到,還給你全虧了。

你只要敢說不信,宮鳳凰一定能給你虧出花來。

賺錢沒幾個人會,嗯,商容就不會。

虧錢,呵呵,傻子都會好不好?

所以,金投發錢,沒人能吱歪的,不過也不要聲張就是了,終究是國企,說起來是國家的錢,這么發,總會有眼紅的。

毛麗麗家里算了一下帳,毛長厚夫婦整個人都麻了,毛長根倒是見怪不怪,這樣的企業有,很多國企,賺錢的時候,是想著花樣花錢的。

總部大樓一個三千萬的吊燈,你見過沒有?

老總每晚用茅臺泡腳,你聽說過嗎?

毛麗麗之所以能進金投,全是因為朱旦,毛家上下,對朱旦那是一萬個滿意。

朱旦也就美滋滋的,只是一樁不好,每天要去夜校,老大一本的書,啃得他愁眉苦臉,他讀書是真不行,就沒那腦子。

還好,有毛麗麗陪著,毛麗麗想著花樣慰勞他,也就樂在其中了。

朱志遠班也不去上,就無所事事,趙芳時不時中午會來一趟,但也不是每天來。

朱志遠有時去拉蒂西亞那里,看她的工廠進度,順便幫她搬搬磚,松松骨。

有時候就跟井平衡瞎混,井大少認識的公子哥兒不少,帶著朱志遠也認識了不少人。

有時候李虎會過來,這家伙就一酒鬼,來就會喝一頓,而且都是自己帶酒。

倒不是怕吃朱志遠的不好意思,他就沒這個心理。

他是公安局長,求他辦事的多,那邊煤老板又多,有錢,送他茅臺五糧液都是一箱一箱的。

他經常來就帶上一箱,叫上孟平,三個開喝。

朱志遠的酒量,讓他覺得很過癮。

他們這種酒鬼,就怕碰上不能喝的,朱志遠能喝,正合他們的胃口。

朱旦不喝酒,每次打下手。

這天,朱志遠接到謝巧巧電話,說請他吃飯。

朱志遠一聽,就知道根由,過去,果然,何詩雅在這里。

這段時間,何詩雅時不時打電話,也經常發短信,但朱志遠都是不冷不淡的應著,這讓何詩雅有點兒無處下手的感覺。

明姐就給她出主意,借口上次朱志遠幫了謝巧巧,讓謝巧巧請朱志遠吃飯。

何詩雅一想不錯,找了謝巧巧,謝巧巧是個懵的,還說要叫上喬周呢,何詩雅忙給她推了。

謝巧巧租的這個門面,里外兩個大套間,要陪訓嘛,必須要大,樓上還有架空層,可以起居的。

謝巧巧平時在這邊開伙,朱志遠過來,謝巧巧請他上樓,何詩雅在廚房里,這時也迎出來,腰上還圍著一塊花圍巾,頭上戴著同色的小花帽,還真有點兒廚娘的味道。

看到朱志遠,何詩雅笑著打招呼:“朱處長,來了。”

“叫我名字吧。”朱志遠笑,上下打量何詩雅一眼,不知如何,何詩雅的這副打扮,格外有韻味,他道:“何姐還會廚藝?”

“我表姐廚藝很好的。”謝巧巧在一邊幫腔:“反倒我是個吃貨。”

“是嗎?”朱志遠有點意外:“那今天倒要嘗嘗何姐的手藝。”

“希望能合你的口味。”何詩雅謙遜的笑了笑,道:“你們坐,還有兩個菜,很快就好了。”

“朱志遠,坐吧。”謝巧巧招呼朱志遠坐下,道:“我好象聽說,你又升官了?”

“嗯,一個月升一級。”朱志遠點頭:“這也正常吧,大家都這樣啊。”

“才不是呢。”謝巧巧雖然對官場一無所知,但什么一個月升一級,她也是不信的,對朱志遠一聳小鼻子:“你又在騙我,跟喬喬一樣,喬喬也是每次都騙我。”

朱志遠聽了哈哈笑。

謝巧巧音樂才女,很有點兒不食人間煙火,天真得可愛。

“喬妹妹這段時間在干嘛。”朱志遠問:“短信里面,聊過幾次,好象經常在叫苦。”

“能不苦嗎?”謝巧巧也苦著臉:“做業務,經常要陪酒,她說她要改名,不玩三國了,要玩水滸,改名叫孫二娘,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拿大刀子砍人。”

“哈。”朱志遠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