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遠之所以認識李虎,是他從非洲回來后,有一回車壞了,打的,剛好就坐的李虎的車。

李虎的車不是自己的,幫人開車呢。

路邊碰到個小女孩子,七八歲的樣子,在那里哭。

李虎停車問了一嘴,小女孩說她錢丟了,坐不了公交,回不了家。

李虎就說捎她一段,不要錢。

朱志遠當時沒吱聲,下車后,他叫了個車,跟在李虎車子后面。

李虎還真把那女孩子送回去了。

朱志遠因此對李虎有了點興趣,第二天又叫了李虎的車,這會兒的出租司機,往往會發名片,這也是拉生意的一種手段。

一回生二回熟嘛,朱志遠和李虎聊了一會兒,知道他是幫別人開車,問他愿不愿意來公司。

朱志遠任職的公司是外企啊,薪水高,在外面說也有面子,李虎一口答應了下來。

后來李虎就成了朱志遠的專車司機,到他重生前都是。

李虎說過,因為他戰友多,又是本地人,又干著刑警,聯系的人特別多,所以從有手機起,號碼一直沒換過。

朱志遠還記得他前世的號碼,撥了一下。

“給你個機會,倒看你換沒換。”

朱志遠嘴角掠過一抹笑意。

響了兩聲,接通了,那頭響起李虎的聲音:“哪個?有事就說。”

相比于朱志遠重生前,現在的聲音干脆利落,帶著股子虎勁,而不象前一世,跌了幾個大跟斗后,看盡人情冷暖,帶著一股子中年人的滄桑油膩感。

“真沒換啊。”朱志遠笑了一下,清了一下嗓子,道:“李大隊,我這里報個案,月光寨這邊,出了個案子。”

沒等他說完,李虎道:“報案打110。”

他聽出朱志遠的聲音不熟,就不想搭理了。

“李虎,你給我聽著。”朱志遠聲音陡然變得威嚴起來。

前一世,李虎給他當了近七年的專車司機,他對李虎非常熟悉,這人吧,當過兵,還受過傷,典型的軍人風格,吃硬不吃軟。

果然,他這一發威,李虎倒是愣了一下,就沒掛電話。

朱志遠暗笑一聲,沉著嗓子道:“這個案子,主犯是林強,煤老板,你認識吧,另一方,是兩個外國妹子。”

林強是青羊縣的名人,而涉及到外國人,嚴重程度,自動升三級。

李虎一皺眉,道:“具體是個什么情況。”

“兩個外國妹子來旅游,給林強看到了,好象是買通了酒店服務員下了藥,想把兩外國妹子掠走,給我發現了。”朱志遠說著,加重了語氣:“李虎,我告訴你一個消息,這兩外國妹子,來頭非常大,她們現在已經打電話了,在通知使館,他們的使館再打給外交部,再壓下來,這中間,有一點時間,如果你能抓住,你可能是青羊縣能逃出生天的惟一一個。”

“我馬上過來。”李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普通外賓就不好惹,要還是外國的大人物,那不得了。

“月光寨,月光巖酒店。”朱志遠說了具體地點,也就掛了電話。

他在外面打的電話,回頭,酒店里已經驚動了,他大打出手,酒店老板都出來了。

林強在地下嚎,一個服務員指著朱志遠,叫:“就是他。”

酒店老板是個中年胖子,眼晴盯著朱志遠,叫道:“你是什么人,在這里打架?”

他話沒說完,朱志遠突然一聲暴喝:“不要動。”

原來是一個服務員妹子去拿拉蒂西亞她們桌上的酒杯。

那服務員妹子給他一喝,嚇一跳,馬上又反應過來,兇巴巴的道:“你誰啊,你還兇,打了林老板,你等死吧。”

朱志遠不理她,扭頭對店老板道:“你這個服務員,在酒里下藥,迷暈了外賓,我已經打了電話報警,外賓也打了電話,通知了他們的人,這個后果,你知道嗎?”

店老板臉色變幻,看了看朱志遠,再看了看地下嚎叫的林雪兒,眼光就轉到那服務員身上。

那服務員還嘴硬:“不就是兩只外雞嗎?現在好多的,林老板他們又不是沒玩過。”

“你閉嘴。”店老板怒喝一聲,指著服務員:“你不要動,不要碰那個杯子。”

“不碰就不碰。”服務員在酒店里做得久,也油了,根本不怕:“反正是林老板扛,我怕什么。”

好么,她不但油,還是個法盲。

不過這年月,好多是這樣的。

他這邊吵,拉蒂西亞的保鏢則拿濕巾沾了酒,先自己擦臉清醒了些,再又給拉蒂西亞擦臉,讓拉蒂西亞也清醒了一些。

女保鏢還想灌酒讓自己嘔吐出來,朱志遠道:“如果我是你,就不這么做,我已經打了警,你也打了電話,現在一切都是證據。”

女保鏢愣了一下,看向拉蒂西亞。

拉蒂西亞微微點頭,看向朱志遠,道:“謝謝你。”

朱志遠沖她點一下頭,沒有多話。

李虎來得非常快,十分鐘不到,他的車就到了。

聽到聲音,朱志遠到門外。

李虎車停下,下車。

李虎個子不高,大約還不到一米七,單瘦,眼光掃過來,卻如鷹一般,厲光奪目。

這會兒的李虎,是青羊縣的刑警大隊長,正是一生中最得意的時候,自然而然,威勢十足。

目光對上,朱志遠揚了揚手中的手機,露個笑臉。

李虎走近,探頭往門里看了一眼,盯著朱志遠:“你報的警,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朱志遠直接掏出工作證,遞給李虎。

李虎掃了一眼,對朱志遠的信任立刻就高了三分。

“你再說一下案情。”

他把工作證還給朱志遠。

朱志遠大致說了一下:“我來玩的,吃著飯呢,兩外賓也在吃飯,吃著吃著就不對了,暈了,然后那幾個人就下來,要帶她們走,我看著不對,多了一句嘴,他們還打我,然后我就報警了。”

“他們打你?”李虎看了一眼滿屋子傷員,問。

“當然是他們打我。”朱志遠一臉篤定:“我可是人民公仆,遵紀守法,絕不會先動手的。”

李虎無語。

這會兒他已經知道了,這眼前的年輕人,看著臉嫩,實際上比他還油。

李虎懶得理他了,這種油條,最不好對付,如果還有一定身份的話,那還是繞著走吧。

他進屋,林強看到他,眼光大亮,只以為來了救星,大聲叫道:“李大隊,給我把這小子抓起來,他打斷了我手,我要搞死他。”

李虎掃他一眼,再看了一眼拉蒂西亞兩個,拉蒂西亞和女保鏢都在看著他。

李虎眼光再一瞥,見朱志遠也在看著他。

他心中微微一動,突然上前,一腳踩在林強斷手上。

“啊。”林強殺豬一樣嚎叫起來。

“閉嘴。”李虎松開腳,卻在林強臉上踢了一腳:“老實說,是不是你讓服務員在她們的酒里放了藥。”

“李虎,你什么意思?”林強橫著眼:“你要搞我是吧?”

李虎抬腳,作勢又要踩他的斷手。

林強嚇到了,道:“李虎,行,算你狠,是我讓人下的藥怎么了?兩只外國雞嘛,有什么關系了,歡樂谷那邊,好幾十個呢,大毛子二毛子,還有一堆東歐的,給點錢,隨便玩,我又不白玩她們,會給錢的,爺有錢,不缺這幾個,就是找點樂子,你能把林爺怎么著?”

他說的是事實,青羊縣因為是資源縣,煤多,煤老板多,錢也多,夜總會同樣多,來夜總會撈錢的小姐也多,外國的也不少見。

“你承認了就行。”李虎點點頭,又去問了拉蒂西亞,拉蒂西亞道:“我的律師很快就會過來,在我律師來之前,我什么也不會說,很抱歉。”

李虎回頭看了朱志遠一眼,朱志遠要笑不笑。

李虎就知道,朱志遠說的是真的,這兩女人,不簡單。

他立刻開始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