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套歪理簡直嘆為觀止,秦夫人也是從未聽說,怒道,“侯府與丞相府早有婚約是眾所周知,庚帖已換便是默認,大召是民風開放,但也不意味著可以不知廉恥!”“秦夫人息怒,姚雪只是發表自己的見解,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姚雪私以為,成親乃人生大事,應遵循自己心意,否則便是對自己的不負責。”我深以為然,雖然蘇姚雪人不行,但是最后一句說的倒是沒錯。秦夫人冷笑一聲,“那照你所說,婚約豈不成了兒戲?”“自然不是,只不過,民女認為婚約的簽訂應征得雙方同意才可作數。”“哼,黃口小兒,你難道不知何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蘇姚雪皺眉,“這都是糟粕,各人的人生應由自己作主,父母也不能強行插手子女的選擇。”“你倒是有想法,所以你就搶奪他人夫婿?”“我沒”“好了,”齊衡陽出聲打斷,“秦夫人多慮了,我與姚雪并無出格之舉,方才只是姚雪崴傷了腳,我出手相扶而已,并無秦夫人所說那些東西,這樣無意義的爭論實屬沒必要。”秦夫人瞥了一眼蘇姚雪明顯紅腫的腳踝,到底是沒再多說什么。我見事態向著平息方向發展,這哪成?這我怎么退婚?我紅著眼眶上前,悲聲道,“可你是我的未婚夫婿,怎可大庭廣眾之下與其他女子摟摟抱抱!你可曾顧慮過我的臉面,你讓我的臉往哪擱?”“我說過了,姚雪傷了腳。”齊衡陽眼底泛起一絲煩躁。“傷了腳又怎樣?街上那么多可憐人,你怎么不都幫幫?傷了腳她不能回家么?這是哪門子的理由,就算退一步來講,讓小廝扶著不行?就偏偏要賴在一個有婚約的男子身上?”“那時她剛崴傷,想看了煙花再回,我沒多想。”“為什么不多想?齊衡陽你還記不記得,你可是我的未婚夫婿!”我知道齊衡陽最討厭我提起婚約這種事,他總覺得是個束縛,果然他惱了。“夠了!未婚夫未婚夫,夏清悅,你能不能別總拿未婚夫說事?我從未承認過這門親事,一直以來都是你一廂情愿。”齊衡陽看向我的眼中充斥著厭惡。我不懂齊衡陽對我的厭惡從何而來,又是怎么理直氣壯說出這種話的。既然不承認,那為何從不提出抗議,反而心安理得享受我的付出?我沒忍住問了出來。“我說有用么?自小你便糾纏我,我稍微說點重話你就去府中哭鬧,引得我爹娘教訓,然后又假惺惺來安慰我。夏清悅,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真令我惡心。”齊衡陽神色鄙夷。我忍不住冷笑,自從知道齊衡陽是我的未婚夫婿后,我就將自己按照侯府主母的標準培養,事事以他為先,自然要熟悉了解他的喜好。可那時他對我特別冷淡疏離,還時常嫌棄我“一副小媳婦兒樣”,我就只好去找永昌侯夫婦打聽,有時心中難過忍不住落淚,永昌侯夫婦便叫他哄哄我。可他一次沒來過,反倒將自己鎖在房間絕食,我舍不得他挨餓,眼淚沒干就去哄他。沒想到他竟覺得,我是去告狀的,還把我的關心當成作戲。“你對我好,那是你對我的補償,是你欠我的。你這人,慣會惺惺作態,家中長輩都偏向你,我每次剛提起對你沒感情的話頭,你就裝模作樣掉眼淚,長輩只會訓斥我不懂事,叫我不要再提。你說,這種情況我怎么說?”是這樣么?難道不是你用話羞辱我,我才哭的么?原來在你眼里,我竟是這么不堪。“齊衡陽,你真是沒有心,算我一腔真情赴了空。”“好,一直以來,是我對你造成了困擾,既然如此,我們退親吧。”我拉住憤憤不平的秦夫人,對著齊衡陽語氣平淡道。齊衡陽對上我的目光一愣,隨即嫌惡皺眉,“你又想耍什么花樣?我勸你收起那套欲擒故縱的把戲,拙劣透了!”我笑了,嘴角諷刺,“齊衡陽,別用你那骯臟心思揣測我,別以為你有多招人喜歡,欲擒故縱?笑話,說到底你不就是想退親么?我成全你啊。”齊衡陽薄唇緊抿,“夠了,夏清悅,你鬧起來沒完了是吧!”我厲聲喝道,“誰鬧了?齊衡陽,我是在很認真的告訴你,我、要、退、親!”我目光緊緊地逼視著齊衡陽,“你以為只有你委屈么?你以為只有你不愿么?我告訴你,我比你更厭煩!自小周圍人就告訴我,你是我的未來夫婿,要以你為中心,你喜歡什么我就必須迎合你,可是憑什么?憑什么我不能有自己的選擇!”“但我雖心有不滿,卻仍試著去接納你,包容你,不是因為我對你多么情根深種,而是我的教養告訴我,不要輕易去否定一個人,即然能得長輩贊揚,那肯定是有過人之處,可以試著給他一個機會,可你呢?憑什么直接對我宣判了死刑!”“你若當真不喜這樁親事,就應鄭重向長輩聲明,而不是一直逃避,盲目將責任歸咎于我。你可曾想過,我一心對你好又有什么錯?”“你懦弱自私,不敢對抗,只會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方式對我表達不滿。”“這么多年,即便我有些不是之處,可對你何曾有過輕怠?哪怕我喂只街上的流浪狗,也早該對我熱情擺尾了!”“齊衡陽,你這種自私又無能的懦夫,誰愛要誰要!”“我要和你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