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陽說:“你等等,宋叔叔已經在幫忙想辦法。退一萬步說,就算你不工作,我養你一輩子。”

  他每說一個字呼出來的熱氣噴灑在溫秋寧的耳旁,連帶溫秋寧的心都是熱的。

  溫秋寧抱緊他,半開玩笑的說:“你三十塊錢的工資,怎么養活我?”

  于向陽說:“實在不行,我讓我父母扶持我們一下,我們這兩年艱苦一點,等我畢業,我養活你和阿姨沒問題。”

  為了減輕溫秋寧的心理負擔,于向陽又說:“當年,念念嫁給程景默,也是靠程景默養著,男人養家,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聽著自己喜歡的人說出這些情話,溫秋寧是心動的。

  有那么幾秒鐘,溫秋寧的腦海里甚至是同意于向陽的意見的。

  也就幾秒鐘,她就理智了。

  她不需要誰養活,她的人生應該有她的意義,而不是依附在誰的身上。

  “向陽,我得工作。”她說。

  于向陽說:“好,我回家再跟宋叔叔說說,但你要留在北京,你走了,我怎么辦?”

  溫秋寧:“···”

  她何嘗不想留在北京,可留不留又不是她能決定的。

  兩人黏糊了半個多小時,各自回家。

  溫秋寧回到家里看了會兒書,和溫琴開始睡覺。

  兩人各蓋著一張被子,捂得嚴實,可還是感覺很冷。

  溫琴不敢面對溫秋寧,只能在關了燈的黑暗中講話。

  “寧寧,不然我們就去那里工作吧。”溫琴說,“我聽過你們工作報到是有時間限制的,要是過了那個時間,就沒工作了。”

  蘇玉麗那么厲害的人,要是她們拒絕去那里工作,蘇玉麗真能把溫秋寧弄得沒有工作。

  “我不去!”溫秋寧很堅決的說,“我想留在北京。即便不要那個分配的工作,我們在北京也能生活。我可以進私人的工廠,也可以做點小買賣,以前那么艱難我們都過來了,現在我有知識有文化,難道還養活不了我們。”

  溫琴沉默了半晌問:“你是舍不得于向陽?”

  溫秋寧還當溫琴是擔心左鄰右舍的人看不起,她實話說,“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我不想離開他。但我想過了,越是偏遠愚昧的地方,越是不能容忍我們的過去,去到那些地方,我們只會更受欺負!”

  在北京,至少還有于向陽會為她們撐腰!

  溫琴一聽溫秋寧在這么堅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勸她,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溫琴說:“寧寧,不如這樣。你在北京生活,我回老家,這樣能節省生活成本,而且,我在這里生活不習慣,還是覺得老家舒服。”

  溫琴想,蘇玉麗恨得是她,又不認識溫秋寧,只要她走了,蘇玉麗就不會再找麻煩。

  對于溫琴一心想離開北京,溫秋寧有些心煩。

  她說:“你的房子都賣了,回老家住哪?你有親人收留你嗎?就我們母女兩人,你還要把我拋下?”

  溫秋寧從小到大就沒見過親人,孤兒寡母的。

  溫琴:“···”

  母女倆的談話,以不愉快結束。

  很快就到了周二。

  這天,宋懷謙托朋友帶著他來到了組織部專管分工的領導蘇玉瑞家拜訪。

  蘇玉瑞沒見過宋懷謙本人,但知道宋懷謙的身份。

  宋懷謙現在可是發展改革部的領導,給國家主要領導出謀劃策的人。

  對于宋懷謙的拜訪,蘇玉瑞驚喜交雜惶恐。

  宋懷謙說明來意后,蘇玉瑞慌了一下。

  溫秋寧那個名字,他記得很清楚,的確是他劃掉的。

  沒想到,她能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真是人家都找上門了,才知道得罪人了!

  既然要請人買他這個人情,宋懷謙肯定是要把溫秋寧跟他的關系盡量的說的很親的。

  “她是家里未過門的侄媳婦兒,還請你幫個忙,把她留在北京。”

  大領導都放下身段來請他幫忙了,蘇玉瑞也不敢拒絕,連忙說:“行行行,我明天就看看合適的部門。”

  順帶解釋了一句,“我不知道她跟你的關系,這真是鬧了個誤會。”

  “沒事沒事。”宋懷謙又進一步的說:“我聽說外交部那邊的原本都定好了,在你這里審批沒過。你這里要是過了的話,不然還是把她分到原先的部門,也省的麻煩。”

  蘇玉瑞:“···”

  猶豫了片刻,“我盡量我盡量,領導你放心。”

  宋懷謙離開后,蘇玉瑞隨后也出門了。

  他來到的蘇玉麗家,“明昊,你媽呢?”

  “舅舅。”明昊站起來說,“我媽在樓上。”

  蘇玉瑞坐在沙發上,“去叫你媽下來。”

  沒一會兒,蘇玉麗和明元橋從樓上下來了。

  “玉瑞來了。”明元橋走過來,“這么晚過來,是有什么事?”

  蘇玉瑞正準備說話,就看到蘇玉麗的眼神,頓了頓說:“啊,我找我姐說點事。”

  蘇玉麗說:“來書房說吧。”

  兩人進了書房。

  蘇玉麗剛把門關上,蘇玉瑞就急著開口,“姐,你讓我辦那事,得罪大領導了。”

  蘇玉麗不急不忙的坐在椅子上,“得罪誰了?”

  蘇玉瑞說了宋懷謙來找他的時候,蘇玉麗臉色變了變。

  “這個賤人!”她憤憤的說,“還攀上這樣的人了!”

  蘇玉瑞愣了一下,糾正道:“姐,不是她攀上宋領導,是攀上他的侄子!”

  那件丟人的事,蘇玉麗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包括自己的家人。

  蘇玉麗說:“我不管,必須讓她去那!”

  “你這不為難我嗎?!”蘇玉瑞表情為難,“我已經得罪他了,我要是再不買他的賬,不就擺在明面上的跟他作對?!”

  蘇玉麗的手緊緊的抓著椅子扶手,指甲在扶手上抓出一道道劃痕。

  蘇玉瑞勸她,“姐,一個不認識的學生,你干嘛要為難她?”

  蘇玉麗表情兇狠,不說話。

  蘇玉瑞又說:“就算她得罪你了,你可得想想姐夫、我、玉華,為了我們的仕途,咱犯不著得罪這樣的領導,不是?”

  蘇玉麗想了許久說:“不讓她去地方,也不準她留在北京!”

  蘇玉瑞:“···姐,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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