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念去臥室的抽屜里拿了錄取通知書給他們。

  先是于家順看了一遍,欣慰的點點頭,“不錯不錯。”

  趙若竹又接過,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又看,連標點符號都不放過。

  她看了好幾遍,又高興又激動的,“老于啊!我們家也出大學生了,還是京大的!”

  于家順很自豪的說:“我看念念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

  趙若竹表情又變得難過起來,“我看這里寫著三月五日就要到學校報到,這還有十五天時間了。”

  于家順比趙若竹還舍不得于向念離開,“程景默送你去嗎?”

  他要不送就好了,我來送!

  于向念回:“送啊,到時候連小杰一起去,小杰想跟我在北京。”

  于家順隱藏著內心的失望,“你在北京都沒落腳處,怎么帶著小杰?”

  于向念說:“我跟程景默已經商量好了,到了北京我們租一處房子,再找一個阿姨做家務,然后給小杰聯系附近的小學讀。”

  趙若竹又說:“那你大著肚子,學校家里兩邊跑,也不方便吶!”

  于向念笑道:“這有什么,多少婦女大著肚子還不是照常上班、農田干活的,我自己小心點就行。”

  趙若竹還是放心不下,別人是別人,于向念可是她的女兒。

  于向念岔開話題,“對了,媽,我還準備跟你商量,等我生了孩子,我想讓徐姨幫我帶孩子,家里得重新找一個人。”

  趙若竹說:“別人帶我也不放心,到時候讓你徐姨跟著你去。”

  一切都商量妥當了,趙若竹才想起沒見到程景默。

  “程景默呢?”她問。

  “去附近村里找酸木瓜去了。”

  “那我們多陪你會兒。”

  程景默和于向陽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往常這個時間點,于向念已經睡覺了。

  她明白趙若竹和于家順舍不得她,想多跟她待一會兒,她一直陪著兩人聊著。

  程景默買了一小背簍的酸木瓜,有他拳頭那么大的一個個,有二十多個。

  “這么多,牙齒不得吃倒了。”趙若竹看著這些酸木瓜,口腔里就分泌了滿滿一口腔的唾液。

  “剛好遇上了,就多買一點。”

  程景默說完就連忙進了廚房,把火燒過的干辣椒搗碎,在放上鹽、少許的味精,調成蘸料。

  他又去洗了一個酸木瓜,用刀削著皮。

  于向陽則趁機跟趙若竹訴苦,買這些個酸木瓜的不容易。

  “跑了兩個村,從村頭跑到村尾,問了一路的人,才問到。把人家老鄉家里存了一個冬天的酸木瓜都搜刮了!”

  趙若竹重重的拍一下他的頭,“就你話多!好好學學程景默,以后有了媳婦,也得這么對人家!”

  于向念手里拿著一個木瓜,湊在鼻前,聞著那股淡淡的清香味。

  程景默削好一片酸木瓜遞給她,于向念沾了沾蘸料,咬下一口,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很好吃,你們也嘗嘗。”于向念說。

  大家都搖頭。

  于向念一口氣炫完一個酸木瓜,又酸又辣,吃的全身冒汗,小臉粉撲撲的。

  幾人看著她吃,都覺得牙齒倒了。

  看著她滿足的樣子,大家比她還滿足的離開了。

  程景默心里高興的很,終于找到于向念想吃的東西了。

  于家順和趙若竹回家的路上,心里甜絲絲的。

  他們知道程景默對于向念很好,可親眼看見他這么寵著她,又是另一回事。

  他們回到家屬院,見到隔壁邱楊的父親正在澆花水。

  于家順站在自家院子里,明知故問,“老邱,澆花水呢?”

  邱大輝瞥他一眼,“嗯。”

  “你家邱楊呢?”于家順再次明知故問。

  邱大輝:“你有話就說!”

  “也沒別的事。”于家順語氣輕飄飄的說,“就是念念今年高考考了第一名,被京大錄取了。”

  邱大輝一臉震驚,于家順揚起下巴,得意的回家了。

  翌日早上,于家順出門,又遇上了剛好要出門的邱大輝。

  “老邱,上班去啊?”

  邱大輝沒什么語氣的說:“知道你的寶貝女兒考上京大了!”

  “哦,還有一件事。”于家順深藏功與名的說,“念念懷孕了,雙喜臨門。”

  然后,坐上車走了。

  邱大輝站在原地,對著遠去的車子罵道:“有病吧!”

  昨天不一口氣說完,故意留到今早上,刺激他呢!

  此后幾天,于家順見到鄰居就沒話找話,然后就開始炫耀于向念。

  以至于這段時間,鄰居們一見到他,就一臉嫌棄的連忙跑回家里。

  這天下午,張國平來家里吃飯,給程景默帶了幾本書。

  “我一個孤家寡人,啥也沒有,就有幾本不值錢的破書。”張國平說。

  程景默正在廚房做飯,于向念接過張國平手里的書,看了看封面,大都是些通信技術方面的書,有些是他的著作,有些是別人的。

  她笑著說:“這幾本書可是你們這些大師嘔心瀝血的著作,外面買都買不到!”

  張國平感慨,“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像你們兩口子這樣,注重知識的了!”

  程景默買了一瓶酒,給張國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席間,程景默問:“老師,打算什么時候去學校?”

  “后天早上就走。”張國平想到了亡妻,眼睛濕潤了,“這里沒什么值得留戀的,可惜了美英,再堅持半年就能看到曙光了!”

  程景默和于向念互看了一眼,程景默轉移張國平的思緒,“老師,京大離華大遠嗎?”

  “挺近的。”張國平抹干凈淚說。

  “那我以后有不懂得,我讓念念去華大請教你。”

  張國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于向念,“于同志在京大?是考上京大了?”

  于向念笑道:“是的,老師。我三月二號去北京,以后我們可能經常見面。”

  張國平驚喜萬分,“于同志真了不得啊!又有遠見學問又好!”

  于向念謙虛著,“我也沒想到到能考上。”

  張國平又對程景默說,“不用麻煩于同志了,等我到了學校,給你個電話號碼,有問題打電話。轉達來轉達去的,多麻煩。”

  于向念微笑,“這樣就更好了,有問題及時解決。我對通信這些可一竅不通,讓我轉達,我都擔心說錯了。”

  張國平有些遺憾的說,“程景默,就你這自學的能力,要是能上大學接受系統的學習,可就錦上添花了。”

  飯后,程景默將張國平送回了宿舍,和他正式告別。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情緒上頭。

  回到家里,程景默就將于向念攬進懷里,俯耳傾訴,“念念,我好舍不得你們。”

  他的愛人,他的老師,都將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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