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于向念將存折從包里拿出來看了看,又鎖進了抽屜里。

  買洗衣機的錢,是從家庭共有資金里面出的。

  不管離不離婚,這洗衣機都是給程景默用的,自然是要從家庭資金里面出。

  賬戶從設立到今天已經攢了一千零四十塊錢,今天買洗衣機花了兩百九十塊,還剩七百五十塊錢。

  從這天起,小杰多了一個任務,每天晚上負責洗換下的衣物。

  程景默離開那天是十二月二十號,日子一晃就到了一月下旬,小杰也放寒假了。

  這一個多月里,于向念一般情況都是在家里工作,偶爾帶小杰進城逛逛,還有帶著他回自己家吃上一兩頓飯。

  其他的事,她也沒關注過。

  狗日的程景默,不是說最多一個月就回來嗎?這都一個月多了,怎么還沒回來?

  于向念也沒多想,出門執行任務,早幾天晚幾天的也不奇怪。

  還是這天王紅香來家里串門,安慰于向念別往壞處想。

  于向念覺得奇怪,問她,“你這話什么意思?”

  王紅香臉上是擔心和同情,“我也是聽董明浩說起,程景默他們半個多月前就失去聯絡了,現在是什么情況,誰都不知道。”

  頓了頓,王紅香又說,“你也別擔心,沒消息就是好消息,說不定過兩天,他們就回來了。”

  于向念心里煩躁和隱隱不安。

  半個多月前就失去聯絡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她一個當事人的家屬卻一點都不知情。

  “我得去找軍區領導問問情況。”于向念站起來就走。

  來到了政治部辦公室門口,她說了事由,一名戰士將他帶到了政委馬大成的辦公室。

  兩人面對面而坐,于向念說:“政委,程景默出門前跟我說最多一個月回來,這都快四十天了,還沒回來,我來問問情況。”

  馬大成讓人倒了一杯水給于向念,“于同志,你別急,先喝口水。”

  于向念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放下,等著馬大成的回話。

  馬大成慢條斯理的吹了吹茶杯上的茶葉,又慢慢的喝了一口。

  于向念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是在組織語言,于向念隱約覺得事情不妙。

  好一會兒,馬大成才將茶杯放下,“于同志,是這樣的。”

  “程副團長這次帶著五個人去執行任務,原計劃是一個月內歸隊,可能出了一點意外,現在還沒回來。”

  于向念說:“馬政委,你跟我就直話直說吧,我作為家屬,有權利知道我丈夫的情況。”

  馬大成想了想說,“于同志,那我講事實,你別胡思亂想。程副團長他們在一月七號的晚上與總部失去聯系。總部每天都嘗試聯系他們,可至今聯系不上。”

  今天是一月二十五號,也就是說,程景默他們已經失去聯系十八天了。

  于向念心里惴惴不安的,又問:“那你能告訴我他們去哪了?”

  馬大成說:“這個暫時不能說。他們去的地方偏遠,有可能是接收不到信號,所以才失去聯系的。”

  于向念也明白那些軍事機密不能說,只能又問:“部隊有派人去找他們嗎?”

  馬大成面露難色,“于同志,在外執行任務早遲幾天歸隊是常事。還有,他們的具體位置,我們無法獲悉,沒個目的性的派人出去找,不現實。”

  換句話說,就是沒派人去找。

  馬大成說的這些都是現實問題,于向念能理解,可內心還是不安,還很不滿。

  “馬政委,那你們準備什么時候才去找他們?”于向念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都失聯快二十天了,你們還沒有什么行動,是要二十個月還是二十年?”

  馬大成說:“于同志,喝口水冷靜一下。”

  于向念抬起杯子猛灌一口,“好,我冷靜了!你繼續說!”

  馬大成:“···我們就是考慮到家屬的情緒,才一直沒告訴你們。現在這情況,我們著急也起不了作用,在家里安心的等待就行。一有什么情況,我們會及時通知你的。”

  話已至此,于向念也不好再說什么。

  回家屬院的路上,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還有三天就大年三十了,于向念此前一直以為程景默最晚也會在過年前回來了。

  看現在這情況,是不太可能了。

  她沒跟小杰說程景默的事,那孩子也還眼巴巴的盼著他叔回來呢。

  農歷二十九的那天上午,于向國開著車來接于向念和小杰回家過年。

  于向念想起,原主和程景默剛結婚沒多久,就趕上了過年。

  當時原主想回家過年,被趙若竹拒絕了。

  趙若竹的理由是:嫁出去的女兒,不能回娘家過年。

  今年卻接她回去過年,想來也是知道她帶著小杰冷冷清清的,接他們回去一起熱鬧。

  小杰終于忍不住的問了,“嬸,我叔過年了還不回來嗎?”

  于向念回:“他在外面有事耽誤了,要等年后才能回來。”

  小杰又問:“年后多久?”

  這小孩,跟程景默一樣,有時候傻啦吧唧的好糊弄,有時候鬼精鬼精的。

  于向念不想給他希望,又讓他失望,想了想說:“這個我也說不準,反正我們等著就是了。”

  兩人收拾了一些行李,來到了于向念自己的家。

  她家里都是在二十九這天晚上就吃團圓飯了,因為三十那天,于家順都是在部隊里和那些軍人一起過年。

  于向念此時還沒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她還有些抱怨的說:“爸,程景默和于向陽都失聯這么久了,你也不安排人去找找他們,萬一出事怎么辦?”

  于家順久居高位,幾乎不表露自己的情緒,即便是在自己和女兒面前,也很少表露情緒。

  他反問:“聽說你又去找軍區領導了?”

  “我當然要找啊!”于向念理直氣壯的說,“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們···”

  于家順沉聲打斷她,“部隊有部隊的抉擇和考慮,有什么事會通知你的,你少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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