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醫生從她的包里拿出了酒精、棉簽、紗布之類的東西,放在桌上。

  “把你的傷口露出來,我給你換藥。”她說。

  程景默坐在一條板凳上,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條板凳上的于向念,于向念說:“快啊,讓吳醫生給你檢查一下。”

  其實,她也想看看程景默傷的重不重,要是重的話,可別耽誤了。

  程景默撂起衣服下擺,那六塊腹肌顯現在于向念的眼前,還有那精壯的腰,一看就特別有力。

  他受傷的地方就在腰部的左側,被一塊紗布包裹著,紗布上還滲出了一小塊暗紅。

  “你是被噶腰子了?”于向念脫口而出的玩笑話。

  程景默嘴巴張了張,好一會兒才說,“就被劃了一刀。”

  于向念:“哦···”

  吳醫生一邊揭著紗布,一邊說,“你就不能盼他點好?”

  于向念:“···”一點幽默都不懂!

  吳醫生將紗布揭開,一個有食指那么長的傷口就露了出來,上面是縫合的針腳印,扭扭曲曲的,周圍還有已經干了的血跡。

  這縫合技術,于向念也是醉了。

  看這傷口,也就是普通的外傷,沒多嚴重。

  吳醫生拿起棉簽,蘸了酒精,看到于向念一直坐在對面看著,她睨了于向念一眼,“你又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如先去做飯。”

  呵!她在自己家里還礙別人的眼了!

  她就是要在這里守著,看他倆敢做什么小動作!

  于向念右手手掌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羞答答的看了程景默一眼才說:“程景默說了,我懷孕了,以后的飯都是他來做。”

  程景默的身軀一震,與此同時,吳醫生正在用棉簽擦拭著程景默的傷口,手抖了一下。

  接著就聽見程景默“嘶”了一口冷氣。

  “吳醫生,你輕點,你看程景默臉都疼白了。”于向念一副心疼的不行的樣子。

  程景默深吸一口氣,別開臉,不想看于向念。

  這女人,一下懷孕,一下沒懷孕的,都不知道該信她哪句話!

  吳醫生也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換了根棉簽,消毒、敷藥、敷紗布。

  于向念看著她那生疏的手法,內心鄙視,她閉著眼的手法都比她好。

  一切做完以后,吳醫生囑咐程景默,“你的傷口崩開了,別再使力,不然傷口恢復不好。”

  程景默放下衣服,“麻煩吳同志了。”

  于向念猜測,程景默不是昨晚搬那些東西扯到了傷口,就是今早出操扯到的。

  這人也是,受傷了還搬什么東西!

  不過,心里雖是這么想的,嘴上卻一定要讓那兩人不痛快,她說:“真是麻煩吳醫生了,這些話要你們醫生跟他講,他才聽。昨晚上,我一直讓他別使勁、別使勁,他偏不聽!”

  吳醫生的臉色白了白,瞪了于向念一眼,又看著程景默說:“程同志,你這段時間不能再做劇烈運動,傷口長不好,影響你的身體。”

  于向念收到了這一記白眼。

  很好!想鳩占鵲巢不說,還敢瞪她!

  她微笑著,慢慢站起身來,“吳醫生,太謝謝你了,多少錢?”

  吳醫生愣了一下,笑道:“舉手之勞,不收錢。”

  “這哪行呢!酒精、藥、紗布這些東西可都是衛生所的,我們哪能占國家的便宜。”

  吳醫生的笑僵在臉上。

  這話不就是在說,她把衛生所里的東西拿出來私用,占國家的便宜。

  吳醫生解釋,“沒占便宜,這些東西是我跟衛生所買的。”

  于向念說:“那我們也不能占你便宜呀!反正程景默還要換幾次藥,也用得上,這些東西我們跟你買了,以后我幫他換藥就行,不麻煩你了。”

  吳醫生收起臉上的笑,沒什么語氣的說:“你又不是醫生,你會換嗎?”

  挑釁她?!

  于向念不想暴露自己,她同樣沒什么語氣的說:“這有什么難的,我的手法跟吳醫生的也差不多。”

  擺明了在說,吳醫生的手法跟個不會醫術的人一樣。

  吳醫生咬了咬牙,“你別拿程同志的身體開玩笑。”

  “我哪舍得拿他的身體開玩笑,我跟他是夫妻,榮辱與共。”

  程景默在一旁越聽越覺得兩人不對勁,他站起身打斷兩人的對話,“吳同志,錢是該付的,你把東西留下,我可以自己換藥。”

  程景默都這么說了,吳醫生再也不好說什么,好大一會兒,她才說:“兩塊錢。”

  程景默掏了掏衣兜,將雙手藏在身后,對于向念訕訕的說:“你先付錢。”

  于向念沒忍住的一笑,她猜,這男人肯定是沒錢了!

  程景默被于向念突如其來的笑容晃了眼,他的耳根發燙。

  他的確是沒錢了!

  他每個月的工資126塊,給于向念80快,寄回家里30塊,他跟小杰用余下的16塊。

  可每個月80塊錢都不夠于向念用,時不時的就找他要錢,他入伍十年攢下的幾百塊錢,都被于向念掏空了。

  于向念在包里翻了好一會兒,零零整整的湊了兩塊錢,遞給吳醫生。

  她也沒錢了!

  幸好,湊夠了兩塊錢,不然今天這臉就丟大了!

  吳醫生接過錢,又很認真的囑咐程景默,“你別做劇烈運動,不然傷口會發炎的。”

  程景默送著吳醫生出門了。

  于向念看著兩人的背影,輕嗤一聲。

  她已經想象得到,一個委屈的落著淚,一個著急的解釋他是清白的!

  狗男人!要么就不要屈服于權勢,勇敢跟喜歡的人在一起,要么就規規矩矩的過日子。

  結了婚的男人,心里卻想著別人,真是惡心!

  于向念心里罵罵咧咧的走進廚房,蹲在灶臺前面點火準備做飯。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皮鞋,然后就是一句,“我來做飯。”

  于向念不理程景默,她將火燒著,剛準備起身,就見程景默往鍋里舀了兩瓢水,用鍋刷洗鍋。

  于向念站起來,沒什么語氣的說:“沒聽見你的吳醫生讓你別劇烈運動?”

  程景默將鍋里的水舀出去,又放了兩瓢清水準備煮米,“我沒運動。”

  于向念心說,好小子,敢當著她的面承認吳醫生是他的了!

  她正準備說“你當初咋不這么勇敢呢?”就被闖進來的人打斷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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