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見我不再搭理她,她起身,雙手垂在前面握著手提包,溫順乖巧的姿勢,“舒姐,靳寒說你離婚不要他一分錢,你……還是別這么傻,九年的青春,總要得到一點補償,女人最珍貴的就是青春了。”

說完她轉身離去。

我真是要被氣死了,小三還來勸即將離婚的原配不要凈身出戶,難不成她覺得自己很善良?

還有,她竟然知道我此愛了靳寒九年!

她肯定有些得意,又有些同情,我一廂情愿付出了九年,還不如她出現短短幾個月,這么一對比,她也知道靳寒對她有多好。

靳寒和她說的吧?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反正不是第一次變成笑話,多被向晴嘲笑一番又怎么樣?

沉不住氣,就會鬧得很難看,我忍到離了婚就好,時間總會撫平人心。

“茄子肉沫來嘍!”鄧晶兒拎著打來的飯菜,興沖沖地回來了,發現我臉色不對勁以后,她眉頭一皺,“怎么了?小臉都要垮下來了。”

我擠出笑容,“給你聽個東西。”

說著我拿出手機,打開了剛才的錄音。

鄧晶兒聽完后,已經抑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氣得臉都紅了,嘴里罵著,“媽的那個小碧池,心那么毒,居然想害死你?不行,我要追上去給她兩個大耳巴子,氣死我了!”

“晶兒,別去了。”我搖搖頭,“你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怎么追?”

“她不也是海大音樂系的嗎?我去拉橫幅,雇人用喇叭守在那里罵她,不把她罵到退學,都算我鄧晶兒沒本事!”鄧晶兒憤怒地說。

“我和靳寒馬上就離婚了,還找向晴干什么?”我幽幽道,“等我離了婚再說,報仇的事要挑一個黃道吉日。”

鄧晶兒一愣,“意意你怎么還搞迷信?”

隨后她又問,“什么才叫黃道吉日?”

我笑道,“比如他們要結婚的時候,當做賀禮就挺好。”

這個主意,頓時讓鄧晶兒眼睛一亮,她豎起大拇指,“對,這玩意單獨給靳寒聽都不行,他萬一鬼迷心竅,反過來袒護向晴,那適得其反,不如選個時間地點,給大家都聽聽,看向晴還好意思見人嗎?”

“嗯,靳寒為了她愿意和我離婚,那就說明他們結婚的幾率很大,不要急。”我反過來還要安慰鄧晶兒。

吃過飯,天色漸晚,我讓鄧晶兒早些回去了。

病房里重新恢復了靜悄悄,只有外面時不時傳來護士們匆忙的腳步聲。

我躺在床上默默地刷著朋友圈,一堆等待著跨年的人刷屏了,看起來很幸福。

不知不覺,我睡著了,直到零點被煙花聲驚醒。

海城的圍水廣場每年元旦和春節,都會統一安排煙花跨年,很盛大絢爛,是許多小情侶一起跨年的好去處,以前我也想要靳寒陪我去,但是從來沒有如愿過。

被驚醒后,我沒了睡意,心中有種預感催促著我打開了向晴的朋友圈,最新動態果然是圍水廣場的煙花,還有一張自拍,她燦爛的笑臉后面,有一個男人露出的半張臉,是陸璽誠。

這個時間這個場合,既然陸璽誠在,那靳寒十有八九也在,只是向晴不好直接拍到他,所以拍下陸璽誠,當個見證吧。

靳寒還沒離婚,向晴就不算光明正大。

我像福爾摩斯一樣,指尖按著那張照片,放大縮小縮小放大,試圖在背景里再找找靳寒的影子,突然,有人出現在門口。

“睡不著?”是周晏禮。

“睡醒了。”我把手機收起來,“周醫生夜班?”

“嗯,去樓頂看煙花嗎?”他又問。

我本來不想去,可是當下很無聊,便起床找了外套穿上,“走。”

我和周晏禮穿過長長的走廊,在經過護士站時,一個小護士驚訝地問,“咦,周醫生你和葛醫生調班了啊?”

我一愣,扭頭看著周晏禮。

他答道,“嗯,老葛得了重感冒。”

原來如此,我繼續跟在他身后,從樓梯間來到了住院部頂樓的天臺,冷空氣瞬間席卷全身,我打了個冷戰,遠處夜空中不斷綻放著漂亮的煙花,為我驅散了一絲寒意。

這時我手機響了,我媽給我發來一筆轉賬五萬二,還附加了一句:乖女兒元旦快樂!

我心頭那些陰霾,被我媽的瞬間擊碎,我開心地收款,給她回了個愛心:老媽老爸元旦快樂!

“靳寒發的信息?”周晏禮見我笑得那么開心,冷不丁問。

“你覺得可能嗎?”我收起手機,深吸一口冷空氣,簡直透心涼,“我媽給我發了大紅包,我高興。”

周晏禮摘下口罩放進口袋里,俊秀清冷的容顏上,有點點笑意,“看不出你還很愛財。”

我答道,“誰不愛財?”

他點點頭,話題又跳開,“對了,向重山昨天做完了手術,很順利,應該過段時間就會出院。”

如果說以前提起向晴一家人,我是好奇,那么現在提起他們我覺得厭煩,想起剛才向晴發的那張照片,是知道我看得到吧?

“不關我事,你應該去跟靳寒報喜,他那么盡心盡力。”我淡淡地說。

“他那邊有向晴去說,輪不到我。”周晏禮呼了一口氣,突然走向了天臺一個角落,再回來時已經抱著一捆仙女棒,“玩嗎?”

“哪來的??”我感到驚訝。

“醫院每年元旦都會放上一些煙花棒在天臺,夜班的人可以上來放一放,當做慶元旦。”周晏禮從兜里拿出一個火機,邀請我,“一起吧。”

我好久沒玩過仙女棒了,接過周晏禮遞過來的兩根仙女棒后,他一只手護著火機防風,一只手替我點燃。

隨著“滋滋滋”的聲音響起,像破碎的電光一樣綻放的光芒,很美麗,周晏禮伸過來一根仙女棒,在上面點燃,兩人像個三歲小孩似的揮舞起來。

如果我知道此時此刻,靳寒就在出口處看著我們,那我絕不會做出用仙女棒許愿,大喊“靳寒去死吧”這種話。

當然這是后話。

等我和周晏禮把仙女棒揮霍完,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我很盡興,開開心心地跟他道了謝,然后回病房去睡覺,我本來就是頭部受傷,可得多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