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回到辦公室時,柯辰明顯感覺到傅景川的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
俊臉還是萬年不變的平靜,只是這種平靜下有種萬川奔涌歸于海的靜寂。
柯辰說不上來。
這種靜寂從他在食堂看到時漾就一直在加深。
但他顯然沒有主動破局的打算。
傅景川說放下,就可能是真的放下了。
柯辰想。
他沒敢出聲詢問,但這樣的傅景川讓他多了幾分不敢喧嘩的擔心。
回到辦公室的傅景川重新陷入忙碌。
在柯辰看來,工作確實像是他所有能量的源泉,也能讓他完全忘記所有的不快。
常人會因為心情不好而影響工作,傅景川會通過工作治愈心情問題。
但今天的傅景川并沒有加班。
下班時間一到,傅景川便關了電腦走人。
反常的舉動讓柯辰不由一愣,叫住了他:“傅總,您這就下班了?”
“嗯。”
淡淡的應聲后,傅景川已從柯辰身邊走過,并沒有看他。
他這次沒再選擇搭乘員工電梯,直接走的高層專屬電梯。
整個電梯一路絲滑地從頂樓到了地下車庫,中間沒有任何停頓,也不會遇到任何人。
開著車從地下車庫出來,夏日的涼風從車窗灌入,夾著太陽未散盡的余熱。
傅景川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心里很平靜,也很空。
除了和時漾結婚的那兩年,他的生活絕大部分時候都和現在一樣,平靜且無趣。
時間之于他,就是不斷翻過的日歷頁,沒有特別的期待,卻也沒有過于煩憂的事。
他的生活從來就是一潭死水般的平穩無波。
車子從郊區的建筑茶莊路過時,傅景川想起了凌振東,時漾的導師。
他和凌振東前幾年因為工作上的事有過一些交集,但因為彼此工作都忙碌,那時凌振東也還沒退休,還在時漾大學執教,不在西城,所以見面的機會并不多,但那份忘年之交的友誼是一直在的。
這兩年凌振東退了休,人在忙著建筑協會的事,最近已搬回了西城定居。
傅景川上一次和他聯系還是時漾要放棄國風度假村項目的時候。
那時是他打電話請他出面勸的時漾。
這座建筑茶莊是凌振東的私人小別墅,平時協會工作和生活宴客都在這里舉行,傅景川工作忙,來得少,沒想著今天開著車竟誤打誤撞地開到這邊來了。
傅景川緩緩開著車,看著院子鐵柵欄爬滿的紫色三角梅,靜默了會兒,在車子經過大門口時,他打了個方向盤,把車子往院子開去。
凌振東也在家,正一個人在茶室里喝茶品茗,旁邊是新搭建的建筑沙盤。
他正邊喝茶邊盯著沙盤打量,看傅景川進來,人很是驚喜,當下放下茶杯站起身:
“景川?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
邊說著邊起身迎了上去。
“剛好路過,想起您最近在西城,就想進來碰碰運氣。”
傅景川微笑回他,上前伸出手和他禮節性地交握了一下。
“那你可真是來對了。”凌振東“呵呵”笑著道,“本來我今天要和協會的幾個老伙計約釣魚,外面太熱了,沒去成,正在家里閑著慌。”
傅景川笑笑:“看來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可不是嘛。”
凌振東笑著招呼人入座,人已拎過茶壺給他倒了杯茶,遞給他,邊問他:“最近怎么樣?”
傅景川:“就那樣,忙工作。”
“我就知道。”凌振東笑回,“年輕人工作雖重要,但也別忽略了個人終身大事。”
說完又問他:“有女朋友了嗎?”
傅景川看他一眼,笑笑搖頭。
凌振東:“那可得抓緊了。趁著年輕,趕緊找一個,趕緊結婚生個大胖小子。”
傅景川笑笑,沒接話。
“家里不催嗎?”
凌振東問。
他和傅景川相識于多年前,這幾年雖保持著聯系,但不多,他并不知道傅景川結婚的事。
傅景川沒有刻意提起過,他的社交平臺也一直干干凈凈的什么也沒有。
上次拜托他勸時漾接受國風度假村項目也只是從專業角度和他提這個事,因此凌振東對兩人的事并不知情。
傅景川笑搖搖頭:“不會。”
凌振東:“有喜歡的人嗎?”
傅景川看他一眼,沒有接話。
凌振東默認是沒有。
“你喜歡什么樣的,我給你留意留意。”
凌振東說,到了這個年紀,看到適婚的單身男女,都忍不住嘮叨一嘴。
“不用了,謝謝。”
傅景川微笑拒絕了他,拎過茶壺給他滿上茶:“您呢,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就是閑得慌。”凌振東說,又把話題繞回了傅景川終身大事問題上,“你也年紀不小了,還是得在這方面上點心。”
“剛好我手上有個女孩子挺優秀的,是我以前的學生,要不介紹你們認識一下,處處看?”
凌振東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