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總的死活,楚宇軒自然不關心,他關心的是,來殺司徒靜瑤的人,是誰?

    “今晚來殺你的槍手,都是誰的人?”楚宇軒問道。

    司徒靜瑤抿了口紅酒,道:“想必是先生在衙門里的那些個門生吧,他們呀,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我會落在督導組手中。”

    楚宇軒吸了口氣:“跟我走,我會盡快安排你出境。再耽擱,我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司徒靜瑤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里夾著幾分酸澀,溫涼道:“楚宇軒,有時候我總會幻想,如果沒有趙雅楠,你會不會跟我在一起?”

    楚宇軒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不會。”

    司徒靜瑤:“你在說謊。”

    楚宇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再次說道:“跟我走。”

    司徒靜瑤唇子勾了勾,心下似乎已有了答案。

    男人的一生,會喜歡上很多女人。但既然結了婚,就要保持該有的忠誠。

    “楚宇軒,”司徒靜瑤晃著紅酒杯,岔開話題道:“你有沒有覺得,先生的隕落,有些不對勁?”

    楚宇軒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靜待下文。

    “先生的確棋輸半招,沒斗得過你爸。但是,他也絕非等閑之輩,怎么可能這么輕而易舉地葬送在你們父子手里?”

    楚宇軒蠕了蠕嘴唇:“說說看。”

    司徒靜瑤拿出了那張照片,遞給了楚宇軒:“這是在倫敦的莊園里拍的,這座莊園,就是先生留給我的退路,除了我跟他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當時,先生為了私密性考慮,從不允許我拍照,他自己肯定更不會拍照……你再看看這個拍攝角度,以及這秋千所處的位置,我沒記錯的話,拍照的人應該是在莊園外。”

    楚宇軒蹙了蹙眉:“你是說,有人跟蹤你們,去了倫敦的莊園?”

    司徒靜瑤:“我從未見過先生有這張照片,再者,你瞧瞧,照片保存的這么嶄新,哪像是經常隨身攜帶的?那晚突然出現在先生手里,難道不古怪嗎?”

    話至此,這位美嬌娘頓了頓,語氣略微加重:“這莊園,是我唯一的退路。”

    “所以,有人在拿這張照片,利用你、來威脅他?!”楚宇軒頗為震驚。

    司徒靜瑤沒有正面回答:“先生的肺病,撐不了多久。”

    楚宇軒大腦一片凌亂。

    這樣看來,如風,八成只是個替死鬼!

    “我聽說,你爸死于一場意外,是嗎?”司徒靜瑤突兀問了一句,古怪笑道:“這意外,也太意外了。”

    楚宇軒抬眼盯向她,眼神頗為復雜:“你知道什么?”

    司徒靜瑤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喘了口氣后,說道:“先生之前找了一個殺手,是想用來除掉龍清甲的。原本,他沒打算讓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無意間撞見那殺手去了他的房間……那個殺手,擅長讓人死于意外,法國人,叫邁克。”

    楚宇軒一瞬間臉色鐵青,雙拳緊握,骨節被捏的咯嘣作響!

    …………

    翌日,午后。

    楚宇軒帶著兄弟們來到了臥龍苑。

    守在臥房門外的女傭微微頷首,打招呼叫了聲“小少爺”,同時欠開身子,讓楚宇軒進去,其余人則被攔在了門外。

    臥房內,老爺子靠臥在床頭,楚莉拿著一只小巧的玩具車,以老爺子的身體為“蜿蜒山路”,玩的不亦樂乎。

    “爺爺,今天感覺怎么樣?”楚宇軒一進門,便關切地問了一句,但口吻卻泛著幾分涼意。

    老爺子淺淺一笑:“好些了。”

    楚莉光著腳丫飛奔下床,撲進了楚宇軒的懷里:“哥哥,抱抱。”

    楚宇軒提溜著小家伙的衣領,扔到了沙發上:“別鬧,安靜會兒。”

    “我討厭哥哥,哼!”小家伙模仿著動畫片里生氣時的姿態,抱著胳膊、擰著脖子、撅著小嘴,甭提有多可愛。

    片刻后,又接了一句:“我想爸爸了,爸爸去哪了呀?”

    楚宇軒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默默轉身去了客廳,不一會兒,端著一盆熱水回到臥房。

    “爺爺,我給您洗個腳吧。”

    楚嘯天一臉懵:“好端端的,洗什么腳?”

    “以前,我從不懂得珍惜家里人。”楚宇軒把盆子放到了床邊,道:“現在,我想好好盡孝。”

    楚嘯天吸了口氣,撇嘴道:“你把你爸的公司打理好,就算是對我盡孝了,男子漢大丈夫,別跟女人一樣矯情。”

    楚宇軒并不退步:“洗個腳而已,耽誤不了多大工夫……我想給我爸洗,可是,已經沒有機會了。”

    楚嘯天也不好再推諉,伸出胳膊讓楚宇軒扶他起身,隨即掀開被子。

    楚宇軒不動聲色,彎下腰來主動給自己爺爺脫襪子。

    楚嘯天神色有些別扭,但并未制止。

    脫去了右腳的襪子后,楚宇軒心神緊繃,繼而緩緩脫去了左腳的襪子。

    雙腳都是五趾健全。

    楚宇軒眼皮顫動了一番,默默捧著老爺子的腳放進盆子里,一邊洗腳,一邊暗自思忖著什么。

    楚莉跳下沙發,屁顛屁顛湊上前去,搶著給爺爺洗腳,時不時還要露一手自己的數學功底:“一、二、三、四、五……”

    “哥哥,有些人的趾頭是五個,但有些人的是四個呢!王爺爺就是四個……”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楚宇軒頓時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盡量讓自己的語調保持平穩,問楚莉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丫頭輕輕摳著老爺子的腳背,喃喃道:“我以前去王爺爺的院子里玩,他在午睡,我親自數的。”

    “那是他當兵時候不小心弄的。”話落,老爺子看向楚宇軒。

    其實,他已經瞧出自己這小孫子有些不對勁了,遲疑片刻后,不解道:“宇軒吶,你今兒個不止是要給我洗腳這么簡單吧?到底想干什么,你明說吧。”

    楚宇軒給老爺子擦了擦腳,扶老爺子靠在床頭,一瞬不瞬盯著老爺子的眼睛,沉著臉說道:“天極會的會長,少根腳趾頭。”

    “什么?!”老爺子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是說……不對不對,當年我帶頭清剿天極會,老王可是打的最兇的!再者,你不是已經把天極會的會長給殺了嗎?被你殺掉的,也少根腳趾頭?”

    看老爺子這種反應,楚宇軒不由的松了口氣。

    看來,他并不知情。

    其實,楚宇軒在懷疑老爺子的那一刻起,也有一點想不通——楚治卿出事的當天,老爺子還在昏迷呢,怎么可能會策劃殺楚治卿?

    但若是王管家的話,那就能說得通了!

    那些天,王管家已經消失了,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去謀劃除掉楚治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