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隆科生物研究公司，是天極會創辦的？”楚宇軒嗓音沙啞，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白狐看他這副模樣，不由的更加愧疚起來，點頭道：“是，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當時，姜博士察覺到端倪后，跟公司高層大吵了一架，任憑公司如何威逼利誘，她都毫不動搖，還私自把大部分實驗數據給銷毀了，只留下了多能干細胞再生的技術數據，保存在了她的U盤里。公司見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所以，才、才綁架了她……綁架你，其實就是公司想逼她妥協，可沒想到，她深明大義，即便親眼看著你被折磨的生不如死，還是不松口，甚至，最終選擇了自我了斷……”
楚宇軒心如刀絞。
緩了片刻后，問道：“你呢？也是被綁架了？”
白狐深吸口氣：“不光是我，整個研究團隊共計七人，除了兩個天極會的人外，包括我在內的其余五人，在你們母子倆被綁架的當晚，也都遭到了綁架，公司更是一夜之間人去樓空，就好像從沒有存在過一樣……”
說到這兒，她看了眼豬頭：“綁架我們的人，是Bar，他把我們帶到了天極會總部、也就是今晚被你們燒毀的莊園，之后的一個月里，就沒離開過，所以，你們母子被綁架，以及姜博士的死和你被虐待，都跟他沒關系的……當時，天極會是想等逼姜博士妥協后，讓我們繼續配合她，開展研究工作，但姜博士寧死不從，研究的擔子便落在了我這個徒弟身上。”
“在他們看來，姜博士對我向來毫無保留，而我在生物研究方面也算博學多識，但說到底，我比起姜博士來，完全就是個小學生水平，何況，重要數據都已經被她銷毀，一時間，我也是無從入手，天極會卻以為我不配合他們，Jer那死變態更是打起了我的主意，是Bar出面保護了我……”
“所以你就以身相許了？還加入了天極會？！呵呵……”楚宇軒揶揄道：“你倒是挺懂知恩圖報！”
白狐咬了咬嘴唇，眼角滑落了一行淚：“當時，他們不光是拿槍逼我做事，還用我家人威脅我……我、我承認，我是沒有姜博士那么偉大，但我想保護家人，有錯嗎？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
楚宇軒深吸口氣，問道：“當初公司的高層，你認識幾個？”
“一個，叫白鶴，也就是劉民，已經死了……”
“會長呢？你認識他嗎？”
白狐搖了搖頭：“我連他的電話號碼都沒有，每次都是他聯系我，而且，用的都是網絡虛擬號碼，別說我了，Bar最受他器重，也沒有見過他的真容……”
楚宇軒倍感失落。
精心策劃的一出戲，主演卻根本沒到場，關鍵是，這幾個配角壓根就不知道主角是何方神圣。
沉默片刻后，又問道：“你們的研究基地不在天極會總部吧？我在地下室里轉了個遍，就沒發現什么關于生物研究的儀器設備和相關人員。”
白狐嗯了一聲，道：“一開始是在總部進行研究的，但后來，出于安全考慮，會長讓我們搬到了郊外一處偏僻地方，用屠宰場做掩飾……具體位置，我手機和電腦里都有，只有我跟會長知道，不過，憑會長的謹慎作風，你們在總部交火的時候，估計他就已經把屠宰場里收拾的干干凈凈了……”
這一點楚宇軒當然能想到，所以也沒急著問具體位置，隨口問了句：“你們什么時候從總部搬出來的？”
“兩年前。”
楚宇軒愣了一下，不由得跟自己聯想了起來——兩年前，他剛好回國。
“幾月份？”
白狐：“好像，是八月份吧……”
楚宇軒愈加覺得古怪，他是七月份回國的。
這個時間點，難道是個巧合嗎？還是說，那謹小慎微的會長擔心他回國是來尋仇的，未雨綢繆提前做了周全的安排？
正在他思索時，白狐繼續說道：“其實，之所以搬到屠宰場，安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因為……要做人體實驗，方便處理實驗對象……從第一例人體實驗開始，至今已經有一百多人當過白鼠了，最后，他們的器官都會被拿去賣……”
楚宇軒攥了攥拳頭，冷聲道：“我說你們是畜牲，簡直就是在侮辱這兩個字，你們連畜牲都不如！”
白狐默聲。其實，她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要不是她經常拖延人體實驗，受害者絕對遠不止這一百多人。可不管是不是被逼無奈，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她到底還是參與了。
“你們的研究到哪一步了？”楚宇軒抑著怒火，問道。
白狐不禁自慚形穢：“姜博士一年多走出來的路，我走了十年，都沒走到頭，還是在好幾位國外的生物學精英的幫襯之下……目前，人體實驗的成功率已經到了百分之七十，昨晚，正是因為有重大突破，所以我們才在一起開會的，沒想到，被你們給一鍋端了……”
“一鍋端了？”楚宇軒有些意外：“天極會就你們七個骨干？”
“嗯……”白狐道：“會長用人謹慎，這些骨干都是跟隨了他多年的悍將……其實，都是些國際通緝犯。”
楚宇軒續了支煙，思忖一番后，問出了那個困惑了他多年的疑點：“我母親死后，天極會的人為什么不殺我，反而給我處理了傷口？而且，看當年的航線，是打算要把我送去美國，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狐略作思忖，道：“具體的我不太清楚……但我聽Bar抱怨過幾次，說是會長怕你爺爺，所以，這么久以來，都一直對你沒有任何想法，當年，應該也是這個原因吧？”
楚宇軒緩緩搖頭：“不對，我當年已經跟楚門斷絕關系了！再者，綁都綁了，還不敢殺？就算是真的不敢殺我，那隨便在江城找個醫院，把我丟到大門口不就行了？干嘛還非要把我帶去國外？”
這一點，白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哎……”楚宇軒長嘆口氣，看上去有幾分憔悴：“關于會長，你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么細節能提供給我？”
白狐神色艱難：“我真的、從沒有見過他，他太謹慎了……對了，他好像對研究成果很是迫切，有幾次，都說什么‘時間不多了’，我猜測，他做這項研究，不只是為了賺錢，還為了……給他續命！雖然說，他每次都會用變聲器，但我感覺，他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楚宇軒的眸子明滅了一瞬：“還有呢？”
白狐：“沒了，真沒了……楚少爺，你能不能發發慈悲，先把Bar送去醫院吧！你那位兄弟下手太重，我、我怕他撐不住啊！”
楚宇軒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上，抬手捏著眉心。
此刻的他真的好累，心里仿佛壓著幾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片刻后，薄唇輕啟，溫涼道：“放心吧，我兄弟下手有分寸，我也不會讓他這么快死的……一會兒，有人來接你們。”
興許是出于跟姜秀芝的關系，以及為腹中的胎兒著想，白狐今晚算是很配合了，知無不言。
但小丑和豬頭這兩個亡命徒的嘴，一時半會兒肯定撬不開，所以，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楚治卿吧。
他得先顧好自己的兩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