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已經有陣子沒這么罵過兒媳婦了。

要是擱以前,家里的兒媳婦挨罵比吃飯喝水都勤。

溫巧娘剛進門不也被李翠花罵了。

不過現在日子好過了,人性子就平和了。

這會兒李翠花也是著急上火,這么大的孩子一發熱最容易出事。

這時候養不大的孩子多了去了,老二好不容易才生了個兒子。

張桂花抹著眼淚不敢吱聲,蕭老二急忙道:“娘,你也別罵桂花,孩子不舒服她比誰都急,都是我的錯,我出門的時候沒想到。”

“你們兩個又是去張家了?”李翠花看著自己二兒子。

蕭老二沒吱聲,默認了。

張桂花她娘確實是病了。

李翠花又看張桂花,簡直恨鐵不成鋼,“我說張氏,能不能跟你大嫂一樣有點志氣,你那娘家能不能不認了,你娘都那么害你了你還巴巴的跑回去,你忘了坐月子那回受的委屈了?”

張桂花抹著眼淚低聲道:“娘,那是我親爹娘,哪能說斷就斷的,我娘她還是心疼我的,她病了我咋能不回去看看。”

張桂花她娘以前還挺像回事的,也心疼這個女兒,自從張桂花日子好過了,就變了樣了。

溫巧娘翻了個白眼,是心疼,不過口頭心疼罷了。

“好啊!我說孩子怎么好端端的病了,原來是被你娘過了病氣,你們老張家就沒安好心!上回那事我還沒上門去說道呢,他們倒好,又開始蹦跶了!”

李翠花火氣直冒,“老二你說,張家找你們回去要干啥?!”

蕭二哥低聲道:“小舅子要蓋新房子,想找我借錢,還有岳母也沒錢看病。”

還有上回掛田的事沒掛也被怨了又怨。

李翠花聲音拔高了三個度,“你給借了?”

“沒有。”蕭老二低著頭。

錢沒給借,不過給張桂花他娘抓藥的錢是他出的。

張家要借二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要是二兩他可能就借了。

李翠花松了一口氣,“沒借就好,我提前把話放在這兒,除非老娘死了,否則家里的錢一分都不許借出去。”

張桂花猛地抬頭,“娘?”

“咋了,你看我干什么別忘了這個家還是老娘我說了算。”

李翠花繼續敲打張桂花,“我知道老二把錢交給你收著了,你動那錢的時候可要想著,那是你男人拿命換來的,不是大風刮來的!”

張桂花心軟心思又多,剛開始可能打死都不會動蕭老二受傷后賠的那些銀子。。

可現在蕭老二好得差不多了,又自己鉆研木匠活,也能接活貼補家用了。

就怕張家一訴苦,張桂花又心軟了。

日子好多了,手頭寬裕了就想著自己娘家了,要真是個好的幫了也就幫了,可偏偏不是啊。

“大夫來了。”

說著話的功夫,春花已經帶著大夫進來了。

大夫給張桂花的孩子把了脈,開了藥就離開了。

溫巧娘也跟著出來了。

李翠花追了上了,走到溫巧娘的院子里才開口道:“巧娘,我剛才說的話你別多心,你們兩口子的事你們自己說了算,我和你爹不會插手的。”

“我沒多心。”溫巧娘笑了笑,“娘,有件事我想跟你說,家里人太多了容易起矛盾。我打算還是回臨縣住。”

剛才她提議用溫水,去接張桂花懷里的孩子時,張桂花躲開了。

她這才沒再管孩子,就聽著李翠花罵。

李翠花一聽急了,“那邊屋子沒地龍這大冬天的多冷,燒著炭盆大人也就算了,小睿寶受不了。”

溫巧娘一想也是,“那就等過完年天氣暖和一點。”

“雪下大了,娘回自己屋里吧,別著涼了。”

溫巧娘說完就進屋去了。

李翠花站在原地想了片刻。

“我回去找老頭子商量商量,不行就分家。”

……

雪一直在下,天早早就黑了。

五六個不起眼的人趁著夜色來到了鎮上的好味道飯館。

臨縣開了一家之后,賀松柏繼續在鎮上也安排上了。

只不過地方不大,就只能叫飯館了。

吳智打著哈欠用熱水擦桌子,黑土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掃地。

大冬天的村里沒活了,他們兩個自然就失業了,于是江鴻運又安排他們來鎮上這家飯館打雜當小二。

除了兩個炒菜的廚子,就是他們兩人了。

生意火的不行,兩人忙活了一天,感覺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雪下大了才關門,還得擦桌子掃地。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吳智靈魂麻木地沖著門外喊了一聲,“客官,已經打烊了,沒飯了,要吃飯明日再來。”

然后忍不住嘟囔,“這么大的雪還有人跑出來吃飯,瘋了吧。”

“扇舞桃花。”

門外突然傳來這四個字。

正在擦桌子的吳智臉色一變,掃地的黑土瞬間扔了笤帚,從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匕,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門后。

“桃花扇舞。”

門外的人又重復了一遍。

黑土謹慎的小聲開口,“玄統領!”

門外傳來激動的聲音,“主上!”

黑土這才打開了門,將門口的人放了進來。

為首的男子一看見吳智眼眶就紅了,瞬間跪在了吳智面前。

“主上,屬下找了這么久,終于找到你了,你受苦了!”

要不是前段時間收到消息王后的人來了齊國,他們怎么也沒想到主子居然在齊國。

吳智放下手里的抹布,親自上前扶起面前的中年男人。

“玄統領,其他幾位統領還在嗎?”

天地玄黃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親信,只忠于他一人。

“天統領被王后的人困在京都城里出不來,地統領被暗害死了,手下的人也死的死散的散,就剩屬下和黃統領一直在找主上。”

“主上,您為何三年前參加宮宴突然失蹤,又到了齊國?”

“還有王后,自從您失蹤之后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太醫診斷說是郁結于心,傷心過度。”

吳智嘲諷一笑,真是他的好母親啊。

……

天上人間。

夜已經深了,江鴻運正在一個人下棋。

追風頂著一身風雪進來了。

“老大,有消息了,那兩個家伙果然是楚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