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旭夾粉條子的手一頓。

“菜鍋子。”

一旁的下人忙的跟陀螺一樣安置好了主子休息的地方,一轉頭就見自家公子正眼巴巴的看著兩個落魄戶。

身邊只有一個人伺候,還主仆不分的坐在一起吃東西,連馬車都在廟里停著呢,和他們家公子一比,可不就是落魄戶嗎。

“公子,干糧和軟墊已經準備好了,公子?”

叫了兩遍,自家公子都沒反應。

反而指著蕭旭年前那口鍋,“我也想吃那個菜鍋子,”

趕了一天路了,外頭下這么大的雪,這熱氣騰騰的小鍋,聞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尤其是這股又香又辣的味道。

小廝有些尷尬的上前詢問蕭旭,“那個……這位公子,你這鍋和食材可賣?你們可以隨便開個價。”

蕭旭頭也不抬,“不賣,這是家中帶出來的。”

巧娘的東西,他怎么可能賣。

小廝又道:“公子可以隨意出價,多少錢都行。”

反正他們家公子不缺錢,就是開價一百兩也行。

“不賣,我用出感情來了。”蕭旭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賣。

雖說明日就能到京城了,這些東西他也不會賣。

小廝尷尬的看著自家公子,公子還沒有說話,反而是伺候他的貼身大丫鬟沉了臉色。

“你這人怎么如此不識好歹,知道我家公子能出多少錢,你……”

“翡翠,退下。”貴公子一聲呵斥。

然后主動走到了蕭旭面前,“在下姓陳,名文山,是從江潛來的讀書人,我看公子打扮,敢問公子可同是讀書人?”

“是,我叫蕭旭,”蕭旭態度不冷不熱。

“我看你們二人也吃不完,能不能勻我一份,我可以出錢買。”陳文山落落大方。

總之就兩個字,想吃。

蕭旭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想吃,拿碗筷過來一起吃就是,不過你身邊的人怕是不能了,沒那么多。”

都給別人了,他吃什么。

“多謝這位蕭兄。”

陳文山立馬讓丫鬟給他拿碗筷來。

剛才那個叫翡翠的丫鬟急了,“公子,這外頭的東西不干不凈,而且這荒郊野外的,萬一這兩人……”

陳文山臭著臉,“你要是再多嘴就出去,你是我主子,還是我是你主子?”

翡翠立馬低下頭,“婢子錯了。”

碗筷拿了過來,另外一個丫鬟還搬了小凳子過來,陳文山立馬坐下不客氣的下筷子。

陳文山嘗了一口粉條子眼睛都亮了,“你們這可太方便了,我怎么沒想到出門的時候也帶這樣的小灶臺,這一路上就不用啃干糧了。”

“這個是什么面,干面條還能丟進去煮嗎?”

“這是菜干?”

“這是什么,怎么沒吃過?”

陳文山每吃一口都在驚訝,好像是沒見過世面一樣。

影六下筷子飛快,突然多了一個人搶飯,有競爭壓力了

陳文山見狀道:“對了,我那兒有點心干糧,我吃了你們的東西,也理應和你們分享我的干糧。”

“不用了,我們干糧也都夠吃了。”蕭旭拒絕了。

他對別人的吃食并沒有興趣。

這陳文山看著平易近人,他身邊的下人可是防賊一樣的防著他。

三個人吃完了菜鍋子和面,好像沒吃飽,影六又蒸鹵肉和饅頭。

陳文山就在旁邊看著影六干活。

影六面無表情的用小刀把肉切夾在了饅頭里。

這把刀是新的,之前殺過人的刀他沒用。

鹵肉熱好了,蕭旭給陳文山也分了。

陳文山嘗了一口就眼睛亮了,“這鹵味味道真是霸道,不知蕭兄可愿意賣方子?”

南方也有鹵肉,跟這個味道完全不一樣。

蕭旭面不改色的撒謊,“家里親戚做的,送給我帶在路上吃,我沒有方子。”

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蕭旭安全防范意識還是挺強的。

陳文山聞言只能略表遺憾。

然后一不小心就吃了不少,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吃過之后,陳文山躺在壓花門已經鋪好的軟墊上,轉頭看著蕭旭,這人長的平平常常的,看著冷淡,人還不錯。

于是鬼使神差飯:“吃了蕭兄一頓飯,我就承你一個人情,我是江潛這一屆的解元,以后會在國子監念書,你有什么難處可以來找我,銀錢方面的事隨便開口。”

陳文山身邊的下人一聽臉色都變了。

少爺啊,承諾可不是這么隨便說出口的,萬一人家來問要錢,或者辦別的很難辦到的事,你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倒也不必,只是吃了些東西而已。”

做了偽裝容貌平平常常的蕭旭有些想家了。

不知道溫巧娘和睿寶可還好,有沒有想他。

……

被蕭旭惦記的溫巧娘這會兒正在和江鴻運說話。

因為領了命令的賀松柏緊趕慢趕,總算是到了臨縣。

江鴻運是來詢問溫巧娘意見,“姑奶奶,上頭派的人來了,已經在天緣樓了,我讓他來村里見你?”

這姑奶奶可是隱世不出的高人,如今因為蕭旭中舉才出山了,別的不說,就當憑借主子姐姐那層身份,賀松柏親來見她也是應該。

“不了,我去天緣樓見他就行。”溫巧娘搖頭。

村里流言蜚語多,之前江鴻運只是來的勤了點,就能傳出閑話來,再來一個賀松柏,估計閑話更多。

還是她去臨縣,談生意當然要有個談生意的樣子。

次日一早,溫巧娘帶著睿寶大丫劉姑姑,坐著江鴻運的馬車,一起去了天緣樓。

賀松柏提前已經再等在了廂房,想著等會兒怎么打臉。

賀松柏可和江鴻運想法一點都不一樣,他覺得主子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竅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鬼?

口氣未免也太大了。

“這就是主子說的經商天才,讓我來學開酒樓?”

看見溫巧娘的第一眼,賀松柏就有些不可置信。

女人也就罷了,還這么年輕。

主子和江鴻運那家伙總不會在合起伙來戲耍他吧。

結果賀松柏還沒有說話,原本站在旁邊的四個女子齊齊走過來跪在了溫巧娘面前。

“婢子甲乙丙丁四人,拜見夫人,請溫娘子賜名。”

溫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