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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桂花這才重新抬起了頭,露出溫婉的笑容。

“娘說的是,就和大嫂說的一樣,我嫁進蕭家,命好,福氣好。”

溫巧娘拉住張桂花的手,趁機用異能給她檢查了下身體。

“二嫂以前是累著了,身體底子差,這一回好好補補養養,洗衣服做飯別碰涼水肯定能還有孩子。”

“真的?”張桂花露出希冀的目光。

她如今什么都滿足了,就想為相公再生個兒子。

溫巧娘點頭,“是真的,抽空我帶二嫂去鎮上瞧瞧大夫,二嫂就能放下心來了。”

也別罵張桂花重男輕女,這時候家里沒個兒子,閨女嫁出去相當于家里就沒人了。尤其是鄉下,要是嫁不到好人家去,娘家沒有給力的兄弟當靠山,是要被隨意欺負的。

“只要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肯定能把日子過好,吃飯吧。”

蕭老漢拿起筷子夾了菜,一家人這才開始吃飯。

李翠花熱情地招呼玉瓚,“玉瓚啊,我們說我們的,你吃你的,咱們不講究那么多。”

“快吃啊,巧娘做的菜,保管你吃一次就忘不了,天天想,”

李翠花怕他不好意思,熱情地給玉瓚加菜,又夾了排骨和鹵肉放在他面前的空碗里,另一個碗里是筒骨面。

蕭旭抬頭笑笑,“光顧著說話了,玉公子快吃,要不然面都坨了。”

見他不動筷子,李翠花想起他出手大方,以為是看不上這些菜。

頓時有些羞臊道:“玉……玉公子啊,農家粗茶淡飯,也沒什么好東西,要不……你對付吃一口?”

玉瓚朝后抬了抬左胳膊,極力勉強扯出一抹笑意。

“大娘實在是客氣了,還是叫我玉瓚就行,這些飯菜已經很好了,看著就很有食欲。”

李翠花聞言很高興,又哐哐給他夾菜,“真的啊,那你可多吃點,交了銀子住在我們家,可一定要吃好喝好了。”

“夠了,夠吃了,不用再夾了。”玉瓚急忙護住碗。

活了二十多年沒在吃飯這件事上這么狼狽過。

遠處的樹葉動了動。

溫巧娘低著頭神色如常。

今日她進了院子就發現附近藏了很多人,卻沒有發現惡意,應該都是來保護這位玉公子的。

看樣子這位玉瓚的身份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一些。

左右就算是有什么危險,她也能護住家里人。

蕭旭也注意到了,玉瓚幾乎是夾著眉頭將一根肚絲放進了嘴里,隨即眉頭才舒展開來,表情略微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然后又依次嘗了別的菜,下筷子的速度明顯快了,尤其是那盤酸辣肚絲。

蕭旭挪開目光沒再看。

“周玉啊你也吃,別光吃面不吃菜啊,多吃點傷才能好。”李翠花又給周玉夾肉。

這孩子吃的苦太多了,看著就讓人心疼。

周玉點頭感動得眼淚彎彎,他一定要當牛做馬償還這份恩情。

“借著今天這個好日子,咱們碰一碗,祝賀三郎中了秀才。”

吃得差不多了,蕭老漢放下筷子端起酒碗。

大家都端起碗祝賀蕭旭。

玉瓚也端著碗,皺著眉嘗了一口,味道好像……嗯……不錯。

“來,后生滿上,有酒有肉大膽往前走!”蕭老漢一碗下肚就上了頭,拉著玉瓚給他倒滿。

大膽往前走,確實要大膽往前走。

玉瓚又端起一碗干了,這種程度的酒水,對他而言和喝水差不多。

不過出乎意料的,味道居然不錯。

“好!后生啊,你聽我說……”

蕭老漢拍了拍手,拉著人的胳膊不放,就要開始訴衷腸了。

剛起了個頭李翠花一把把人拉住,“多少年了,一喝這二兩貓尿就話多,提那沉芝麻爛谷子的事,你們繼續吃,我扶老頭子回屋里休息。”

蕭旭起身,“我扶著爹。”

李翠花擺手,“不用,你坐下賠玉瓚多吃點,吃好喝好。”

蕭旭又坐了下來,代替李翠花的臉色熱情的招呼玉瓚,特意找了一雙沒吃過的筷子給他加菜。

在這熱情攻勢下,玉瓚光面條就吃了兩碗,鍋里的鹵大腸好了,又吃了不少。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玉瓚挺著發撐的肚子,躺在床上精神有些恍惚。

君子食不過三,不能太注重口腹之欲,今日他一連破了好幾個規矩。

這香的,打出來個飽嗝都香。

以前總覺得吃飯是件麻煩的事,除了他親娘做的,別的時候只是為了飽腹而已。

今晚上居然有種異常的滿足感,難不成以前的他就喜歡吃下水這種東西,而沒機會吃嗎?

“咣咣咣——”

敲了敲門李翠花進來了,“這是巧娘煮的消食水,你也喝一碗。”

玉瓚從床上坐起來。

溫巧娘見玉瓚吃的有些多,特意用山楂陳皮煮的酸梅湯,消食降暑。

這位可是個金貴的主,要是撐壞了說不定有人找家里的麻煩。

李翠花把酸梅湯放下,“燈在那兒,看不見了你就自己點,起夜的話茅坑在后院,有啥不習慣你就說,千萬別客氣。”

說完就出去了。

玉瓚起身走到桌子旁坐下,也沒有點燈,嘗了一口褐色的糖水,酸酸甜甜的,有些冰,確實很消暑。

這蕭家除了屋子太破,其他的倒也還好,來對了。

天色完全暗沉了下來,玉瓚正在一口一口地喝著酸梅湯,屋里一陣輕響,憑空多了一個人。

“主子,習慣不?”江鴻運穿著一身黑衣湊了上來。

玉瓚一個眼刀子飛過去,“你來做什么,沒事干趕緊滾。”

他的行蹤暴露了,大概可能就是因為這個騷包,所以他才到農家來隱藏身份。

“別啊,你們今天吃的啥,我在三里地外都聞到味了,廚房里還有沒有了?饞死我了簡直。”江鴻運聳動著鼻子,就差流哈喇子了。

院子里那味道,香得也有些太霸道了,有點像鹵煮,鹵煮也沒這么想啊?

“你要去偷吃?”玉瓚語氣帶著一絲驚訝,眼神滿是嫌棄。

江鴻運嘿嘿一笑,“這話說的,那叫偷嗎那叫梁上君子,主子,蕭家的飯菜好吃不?”

玉瓚眼皮子抽了抽,“趕緊滾,別逼我扇你。”

江鴻運可憐巴巴地翻窗戶跑了,不讓吃是吧,那他明天光明正大地來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