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里,北遼使團匆匆離開了上京城,但他們通過建文帝留給了楊玄辰一個難題。
限他在北上華京之前要捉到殺害耶律錦的真正兇手。
這就把楊玄辰郁悶了好幾天。
我只是個少詹事罷了,能不能把這種難題留給刑部大理寺或者御史臺都行啊!
他帶著一臉煩躁再一次進了南衙的大門,迎面就遇上了申寶仁。
“卑職見過小楊大人,大人今個兒又來提審華子干?”他笑著問了一聲。
楊玄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想天天來吶,可這華子干就是不松口,很難辦吶。”
“大人,依卑職看,華子干應該是真的不知道那香爐有問題的。”
申寶仁把楊玄辰領到了一邊,繼續小聲說著,“大人,您想吶,一個有龍髓香又有砒霜毒的香爐,誰拿在手里都會覺得燙手的。”
“如果華子干知道這香爐有問題,他還會公然拿出來送人嗎?”
楊玄辰聽后不住點頭,不過神情還是顯得有些無奈,“申統帶,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連香爐從哪得來的都不說……”
此時申寶仁向他靠近了一步,小聲低語,“龍髓香這個東西,產自南蠻,以鯨腦油燒制而成,大人不如以這個方向查查。”
我焯,你早特么不說,華安那家伙也是,就說了一句是龍髓香便不再多說了,氣死人也。
“南蠻那邊有三州靠海,而且據說他們那里善用岐黃之術的人更多……”申寶仁說著又提了一個人的名字。
楊玄辰眼神立刻一凜,小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找鶴九霄?”
“他祖籍不是柳州的嘛,和南蠻有什么關系?”
“大人有所不知,鶴九霄成名之前師從南蠻的一位奇人,再加上他世傳的醫術才有了如今醫圣的名頭。”
“明白了,我讓人注意他的行蹤,等他回上京城后,我找他問問。”
兩人聊到這,楊玄辰自然對華子干就沒了興趣,出了衙門便讓張彪驅車前往鏡月灣邊上的宅邸瞧瞧去。
自從這座宅邸掛上了楊府的牌匾后,楊玄辰還是第一次來。
進了門后,他的臉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鈔能力就是好。
數不清的工匠們正在修繕這座塵封已久的宅邸,如今已初步有了往昔的模樣。
張彪領著楊玄辰沿著石板路向著后花園的位置走去,一路上都在述說著精怪鬼神的事情。
“二哥吶,咱都認識那么長時間了,我可沒見你怕過鬼怪啊。”楊玄辰不禁調侃了一句。
張彪指了指后花園里的一座枯井,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畏懼,“你知道個嘚,有本事你晚上守在這看看到底有沒有鬼。”
嗯?
啥情況,難不成真有鬼!
張彪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奇男子,就算睡覺都是睜著眼睡的,從來沒見他膽子如此之小的情形。
楊玄辰忍不住追問道:“這井有古怪?”
說著他走快了幾步,來到枯井前伸著頭往下望去,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清。
“一口枯井罷了,填了不就完事了。”他有些不在乎。
“填你妹啊!”張彪吼了一聲。
“之前這井白天都會發出嗚嗚嗚的鬼叫聲,這幾天好些,沒怎么叫了。”
“你在文斗臺上裝逼的時候,俺就讓人填了……”
等他把這口井的故事講完,楊玄辰的眉頭不禁皺成了一個川字。
“你是說,工人們填了半個時辰不到就停了工,然后第二天填下去的土都從井里噴了回來?”
“然后那幾個工人接連幾天不是精神恍惚,就是夜不能寐?”
張彪聞言又看了一眼枯井,渾身一哆嗦,“這都是真事,不信俺帶你去見見那幾個工人。”
楊玄辰摸著下巴摩挲了一陣,“有派人下井看過嗎?”
“我焯,你腦子瓦特了?”張彪又吼了一聲,“這井鬧鬼,誰特么敢下去,不要命了嗎?”
我焯,這世界上哪有鬼,就算有,那也是人裝的。
這幾天為了教導大皇子和大公主學業,楊玄辰命人尋了一些白磷,此時正好帶在了身邊。
在張彪詫異的眼神里,他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白磷的燃燒現象。
只見楊玄辰在井口點燃了一些白磷,然后往井里丟了下去。
突然升騰起來的黃白色煙霧,嚇得張彪渾身一個激靈。
張彪瞪大了牛眼,嘴上直囔囔,“三弟吶,你真是神仙啊?你是用招魂術招來幾只小鬼,下到那井里去一探究竟嗎?”
我招你妹的魂,都像你那么無知的話,老子當神棍去算了。
“這玩意叫白磷,稍微一點便著,升騰的煙霧看上去比較怪異罷了,哪是什么招魂術。”
解釋了幾句張彪才把原理搞明白,在他不懷好意的眼神里,楊玄辰被他搶了一包過去。
說是改天要嚇一嚇花千繪,讓他振一振男人的雄風,不然她管得緊,連青樓都去得少了。
對此,楊玄辰愣了愣神,莞爾一笑,真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啊,這種點子都想得出來。
這時,丟下去的白磷還未完全燃燒完,卻被井底的一陣發出嗚嗚聲的風帶了上來。
“啊!”張彪大吼一聲整個人都撲在了楊玄辰身上。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他,楊玄辰凝神再次從井口望了下去,可惜下面太暗,看不清。
“二哥,我在這等著,你去把王師傅喊來,再準備些火把,我們去井底看看!”
我焯,看你妹啊,這下面有鬼!
“叫王……王師傅沒……沒問題,俺……俺能不能就不下去了,不然小繪就要守寡了。”
楊玄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特么不下去,萬一這井里真有鬼,我們住進來后,花千繪照樣要守寡。”
“萬一井里是個千年老鬼,專吸像你這樣的精壯男子的陽氣……”
“王師傅又不會驅鬼,他來有叼用!”張彪倔強地頂了一嘴還是老老實實地去喊人了。
等王鐵山來了后,張彪更是領了一些工匠過來。
他們聽說小楊大人要下井降妖除魔,都來了興致。
繩索、抓鉤、滑道準備了好些物件,為的就是方便他們幾人好下井,并且保障安全。
王鐵山這會兒換上了道袍,左手黑狗血右手桃木劍。
乍看之下,楊玄辰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差點就以為林正英也穿越來了。
“王師……哦不,王道長,您這是要替天行道還是斬妖除魔?”他忍不住問出了聲。
“小彪子不是說井下鬧鬼嘛,我這一身許久沒用了,今天拿來讓你開開眼……”
我焯,你這老頭以前還真的是道士啊?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不管怎么說,王鐵山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有他在身旁,應該問題不大。
留了張彪在井口守著,王鐵山在前,楊玄辰在后,兩人很快便順著井道往下沉去。
井底略大,能容兩人站立。
楊玄辰從身后取了一個火把點亮,瞬間一個一人多高的暗道出現在兩人眼前。
“井底怎么會有暗道?”王鐵山嘟囔了一句。
緊接著一陣陰風從暗道中涌出,差點吹滅了火把。
“忒!哪里走!”
王鐵山朝著黑暗處大喝一聲,舉著桃木劍就殺了進去,留下了一臉茫然在風中凌亂的楊玄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