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著聊了許久，關于緋月、關于商業、更是關于未來。
晚膳過后，楊玄辰被周淼淼還有虞薇拖去了嵐山別院。
如今的嵐山別院多了一些人氣，緋月的隊伍擴充到了五十來人。
她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其中以女孩子居多，男孩子也有十幾個。
這會正在十八的組織下，見過兩位主母和她們真正的主人。
看著跪伏在地的孩子們，楊玄辰心中唏噓不已，這個世道苦的還是這些貧窮人家的孩子。
不過，從她們被選中，成為緋月的一份子開始，她們的命運注定就與其他人不同了。
命運的年輪總是推動著所有人向前行進，無論前方是泥沼還是深淵，只有活著堅定的活著才能見到更璀璨的明天。
“我是你們的主人，我的名字叫楊玄辰！”
“我身旁的兩位是你們的主母，酒仙子周淼淼，茶仙子虞薇。”
“我們把你們帶到這座嵐山別院，并不是你們可憐，也不是因為你們需要被救濟！”
說到這，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接著加重了語氣。
“你們所要做的，就是每日不停地學習、操練，把自己變強變得有用。”
“你們所有人都要明白，付出才有回報，也只有服從才能讓我信任你們。”
“十八，把他帶上來！”
不消片刻，十八拖著一個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半大男孩來到隊伍最前方。
幾十個孩子抬起頭，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單單地看著他。
“六月，你過來。”楊玄辰說著向她招了招手。
六月大聲道了一聲是，起身來到他的身旁。
大眼睛帶著幾許疑惑看著眼前的一切。
楊玄辰從懷中取出一把槍交在了六月的手中。
“他原本是你的伙伴，由于他不服管教，施毒殘害了三個原本能和你們一樣好好活著的兄弟姐妹……”
“現在兇手就在你的眼前，槍在你手，怎么做，看你！”
六月聞言，握著槍把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一時間手心里出了一些汗。
主人是什么意思，是讓我懲罰他還是殺了他？
眼前與她一同生活的男孩是他們中間的一個刺頭，不過他很聰明，尤其在用毒方面。
前幾天與死去的三人發生了口角，被他們打了一頓，氣急之下便施毒殺害了他們。
這也就是為什么周淼淼一定要拖著楊玄辰馬上就來嵐山別院的原因。
“六月，他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間，考慮好就動手，不要讓我失望。”
楊玄辰的聲音如魔鬼般傳入了六月的耳朵。
她顫抖著雙手舉起了手中的左輪手槍，雙手拇指用力掰開了擊錘，整個人由于緊張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殺人這件事對她來說顯得十分為難，她內心的掙扎和恐懼全部寫在了臉上。
楊玄辰盯著她的雙手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他的心中也有幾許不安，但更多的是對她的期待。
隨著六月的手指慢慢扣向了扳機，楊玄辰的心跳也隨之加快。
他不是一個喜歡殺人的人，但作為緋月的主人，他明白有些人他必須要殺，而且要殺得有價值。
六月轉頭看了一眼楊玄辰，而他則是對她點了點頭，報以微笑以示鼓勵。
如沐春風般的微笑，深深烙印在了六月的心底，剎那間往事如風般在腦海中浮現。
原本她生活在江州，三年前的水災使她一家成為了流離失所的災民，父母也在逃災中死去。
幸好遇上了范賢和朱成他們，來到了清水縣。
她記得朱成和大家說，清水縣令楊玄辰是一個體恤百姓的好官。
她也是這么認為的，因為他不僅收留了他們還為他們消滅了瘟疫。
為了報答他，六月選擇成為了織造局的女工。
或許楊玄辰不記得，但她卻記得清清楚楚，織造局剛成立那會，是他親手教她如何養蠶如何織布。
也是他楊玄辰鼓勵她，給了她全新的家與生命。
好吧，其實是她們，她們整個織造局的女工。
自此，楊玄辰成為了她心目中的信仰。
如今，她的信仰把一個人的生死交在了她的手中，這是對她的信任也是對她的考驗，她不能讓他失望。
六月回過神，轉頭看向那個遍體鱗傷的可恨之人，眼神變得堅定無比，雙手不再顫抖。
砰的一聲巨響，她最終扣下了扳機，硝煙帶走了一個鮮活的生命，也為將來的緋月帶來了一個另天下聞風喪膽的女殺手。
跪著的孩子們眼中露出了懼怕的神色，有的甚至驚叫起來。
楊玄辰沒有管他們，走上前一把扶住了脫力的六月，溫柔地說道：“你做得很好，你保護了我們所有人。”
“但你要記住，從今往后，不得濫殺無辜，我們緋月只殺惡人！”
六月軟癱在楊玄辰的懷中，感受著主人帶來的溫暖，這一刻仿佛她的心靈生命得到了呵護。
她的臉上微微露出了笑容，不知是殺了人后的興奮還是在他懷中的那份羞澀，潔白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潮紅。
“主人，六月沒有讓你失望吧？”
楊玄辰對她笑了笑，什么都沒說，把她交給了十八。
他往人群走近了幾步，一股莫名的氣勢止住了所有人的異樣。
“六月是你們的榜樣，也是你們追逐的目標。”
“我們緋月需要更多像六月這樣出色的人，你們是我楊玄辰的未來，也是緋月的未來！”
“今天的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從今往后，緋月的尖刀必須一致對外，也只能刺在我們敵人的心尖。”
說完，他便讓眾人散去，單單留下了六月。
池塘邊的涼亭圍上了帳幔，亭內升著暖爐，虞薇親自給六月倒上了一杯熱茶。
“小六月，還怕不怕？”她輕聲問道。
“虞夫人，奴不怕。”
虞薇聞言柳眉微皺，有些不滿道：“你的主人不喜歡奴這個字，以后自稱我便是。”
“六月知道了。”當著三位主人的面，這個我字還是沒能說出口。
楊玄辰笑著擺了擺手，“六月，隨和點，不必那么拘謹。”
接著他話鋒一轉，“今日之事，你可怨我？”
六月垂著頭不敢看楊玄辰，“六月不敢。”
“嗯？是不敢還是不怨，其中區別很大！”
楊玄辰的話似乎有些刺激到六月，嚇得她馬上跪在了地上，“六月沒有怨恨主人的意思。”
“坐著說話吧，別動不動就跪。”
“怨也好，不怨也罷，這都是人之常情。”
“六月，你比她們更聰明更懂事，兩位主母對你也有萬分期待，你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對吧？”
楊玄辰的問題很簡單，但聽在六月的耳中，卻讓她無比重視。
今晚主人已經提了兩次不要讓他失望，那他到底對自己有何期盼呢？
是希望我為他殺更多的人嗎，還是希望我做點別的什么？
“主人，請恕六月斗膽，主人需要我如何做？”
“現在的你還太弱，這兩年你勤勉一些，多學一些，尤其是保命的手段。”
“我需要組建一張涵蓋天下的情報網，所以！你需要盡可能地成長，將來為我們把這張網織起來。”
“將來你會面對很多的挑戰，你可能身陷青樓，也有可能臥在他人枕邊……”
更多的話，楊玄辰沒有說下去，因為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干情報這個活，很殘酷的。
六月沒有做更多的思考，她再次跪地俯首，“六月甘為主人奉獻一切，就算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很好！你的回答我很滿意。”
“記住你今晚所言，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加油吧。”
六月站了起來，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之中滿是對楊玄辰的尊重和對未來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