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工業園獲得了李長留和言承海的肯定。
前者說是回了上京城，一定會如實上報建文帝，引更多的工匠和百姓來清水縣。
后者卻是捶胸頓足，這青州得少了多少賦稅呀，笑罵道一定要尋機會讓建文帝抹了楊玄辰的爵位。
當然了，言承海只是開開玩笑，他以有下屬如楊玄辰而自豪。
從莽山實驗田里取了些西瓜和其他農作物，再加上一些四糧液和鏡子。
眾人美滋滋地駕著馬車離開了清水縣。
幾日后，御書房內建文帝趙天建一邊批著奏章一邊啃著西瓜，眼里滿是喜悅。
“陛下，清水縣目前的情況既是如此，若我大炎各地能效仿之，必當大興啊。”李長留感嘆道。
建文帝又吃了一口西瓜，點了點頭。
“但楊玄辰只有一人，分身乏術。”
“而且如你所言，清水縣的各項產業也才剛起步，火候還差些，看幾年再議。”
“哦，對了，伍大海去請夫子來御書房，就說朕有事找他商量。”
似是初春能吃上西瓜的事特別新奇，建文帝愣是吃了好幾片。
“李老，這寒瓜你吃了沒？”
“回陛下，老臣吃過了，楊玄辰送的這寒瓜老臣家里還有兩只，其余的都給陛下送來了。”
李長留回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看了建文帝一眼。
今個陛下怎么了，不會懷疑我私藏寒瓜吧。
誰知這時建文帝從桌上舉起了鏡子照了照。
“以前照那銅鏡還看不出來，沒想到朕也老了，這白發也多了一些。”
李長留一凜，馬上接道：“陛下才四十二，還年輕著，許是這些年操勞了，才多了白發。”
建文帝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鏡中的自己。
“李老，你說我這些年操勞了？”建文帝問道。
李長留一愣，隨即明白了建文帝的意思。
他微微躬身，說道：“陛下，您為了大炎，日夜操勞，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大炎能有今日的繁榮，百姓安居樂業，這些都是陛下您的功勞。”
建文帝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疲憊。
“朝堂之內結黨營私，各地藩王割據，北有大遼百萬鐵騎虎視眈眈。”
說到此處，建文帝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南邊的蠻子最近更是蠢蠢欲動。”
“我大炎如此內憂外患，朕深感無力啊，李老。”
李長留也嘆了一口氣，建文帝所言他豈能不知。
只是目前的情況，牽一發而動全身，朝中急需一個破局之人。
且破局之人必須是全才，文韜武略得無一不精。
這時，他的瞳孔一縮，難道楊玄辰是那破局之人？
“陛下，不如召那清水縣令入朝？”
建文帝終是笑了，李老不愧是家臣，很了解自己的心思。
他擺了擺手，“那小子太年輕，資歷不夠，此時入朝不是時機。”
“去年朕想欽點他為狀元，就被那些個前景舊黨駁了回去。”
“你明白的。”
兩人說到此處，劉青山到了。
“臣劉青山拜見陛下，吾皇萬歲。”
“夫子，坐，方才李老建議把你那門生召來入朝，你說說你的看法。”建文帝問了一句。
劉青山拱手一拜，“陛下，此時還未到時機，最快也要等到三年后的考課。”
“楊玄辰年方十九，太年輕了，一無政績二無資歷，若這時召他入朝，非議太多，斷斷不可。”
李長留不再多言，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二人的說法。
只不過親眼見證了楊玄辰的才學，和清水縣的那些神奇，他覺得楊玄辰早一日入朝便早一日能破開局勢。
“夫子，朕這有一上聯，你品一品。”
劉青山聞言，輕笑了一聲，“陛下雅興。”
李長留撇了撇嘴，你還笑，一會有你哭的時候。
“朕這上聯你要是對出來了，賞你五千兩銀子！”
劉青山突然瞪大了眼睛，今個陛下怎么突然改了性子，出手如此大方。
他往李長留那里瞄了一眼，似是在問：你對不上？
李長留哈哈大笑，“陛下的上聯太難了，老夫對不上，不如夫子試試。”
試試就試試，在文采上劉青山一直和李長留不相上下，若是能在楹聯上勝出一籌，也能一掃這些年的郁悶。
“陛下，請出上聯。”
“寂寞寒窗空守寡。”
上聯一出，劉青山默然，建文帝在一旁偷笑，隨后吩咐道。
“伍大海，著人再切一個寒瓜出來，與李老和夫子。”
劉青山思前想后，頻繁搖頭嘆息，似是胸中一時半會沒有能對上的下聯。
“陛下，有些難，不知能容老臣多想幾日？”劉青山問道。
“允了，來來，朕這還有一詞念與你聽聽。”
建文帝自顧自地念了起來，“君不見，紅楓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將進酒，杯莫停！”
“……”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劉青山震驚了，千古絕句！千古絕句啊！
從伍大海手中接過了詩詞，他又復讀了一遍。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還復來。”
“陛下，可知是誰人所作？此當名流千古啊！”
建文帝沒有點名，接著又念起了一首詩，“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
接著建文帝問道：“夫子，這詩詞楹聯均出自一人之手，朕想問問你，此子當如何？”
劉青山眼神一凜，他實在想不到如此豪情，又如此孤傲的詩詞會出自一人之手。
“此子若是品行尚可，以他的文采，可入翰林院任編修一職。”
“哦？只是編修？”
撇了一眼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李長留，劉青山不禁愣了幾息，“陛下的意思是？”
此時正好西瓜也送到了三人面前，望著被置放在案幾上的西瓜。
劉青山臉上掛上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震驚道：“寒瓜？這……這怎么可能？”
他拿了一片，咬下一口。
爽口多汁，甜而不膩。
“陛下，司農司那邊有突破了？初春的寒瓜，真乃天下奇聞啊！”劉青山感嘆道。
接著，李長留把青州的元宵文會和清水縣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
差點把劉青山震暈了過去。
“李大人，你沒騙我？”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騙你作甚，承海那老小子可以作證的……”
“你這門生真乃天下奇才，剛才老夫正建議陛下早些召他入朝呢。”
李長留說完便不再言語。
建文帝把吃完的瓜皮往盆中一放，擦了擦嘴，說道。
“言承海那家伙來了封書信，想為楊玄辰那再行點方便，你們看看朕是允呢還是不允呢？”
書信中所言只有三點。
一是表奏楊玄辰治理清水縣有功，尚需嘉獎。
二是希望為清水縣的人口增加行方便之門。
三是鼓勵更多的工匠去清水縣。
“老臣以為，嘉獎就不必了，其余兩點倒可便宜行事。”
聽了李長留的意見，劉青山也附和了一聲。
建文帝笑了笑，眼中精光一閃，“伍大海，傳朕口諭，著吏部、戶部、工部三位尚書。”
“引各地災民至清水縣，再給他挑些工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