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看了一眼,只見寶寶握著小拳頭,打了個哈欠,看起來要哭不哭的有點委屈。
她認命的關上視頻,找出寶寶的小被子和小枕頭,仔細的鋪在了大床中間。
容宴西輕手輕腳的把寶寶放了上去,然后自己也上了床,躺在寶寶一側,用眼神示意她:趕緊上床啊。
寶寶翻了個身,握成拳的小手雙雙舉了起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還是哼哼唧唧的不想睡。
安檀只好脫了鞋也爬了上去,在寶寶的另一側躺了下來。
容宴西低頭看著兩人中間的小團子,大手輕輕地拍著小被子,一下一下的,緩慢又有節奏。
安檀問:“你還學過哄孩子睡覺?”
“陳媽示范過,但我沒有實際操作過。”
但事實證明,你陳媽畢竟是你陳媽,以前能把幼崽版容總哄睡著,現在對付這種天使寶寶簡直是小cae。
寶寶的哼唧聲低了下去,眼皮也沉沉落了下來。
安檀輕哼著在醫院里工作時聽過的兒歌,等寶寶這次真得睡沉了才輕聲對容宴西說:“孩子睡了,我回去了。”
容宴西正在側身輕拍著寶寶哄睡,為了不驚動她,坐下去后就沒換過姿勢,這時已經腰酸手麻,聞言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安檀又說:“寶寶先辛苦你照顧了,我明早再過來。”
容宴西悶聲回答:“房卡我放在門口的鞋柜上了。”
他怕寶寶會再哭,絲毫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抬手臂就會引得床墊起伏,影響到睡在中間的孩子。
安檀只好舍近求遠的先從另一邊下床,想要繞過去取房卡。
可寶寶還是有所感應似的,在她踩上拖鞋的那一刻,便“啊嗚”一聲醒過來了。
容宴西及時伸出寬厚溫暖的大手攏了攏小被子,輕輕拍打著說:“不怕,不怕,阿姨不走!”
安檀哪里還敢下床,急急忙忙的又靠回到了床頭,大氣都不敢出的輕哼起兒歌。
容宴西手下一刻不停的安撫著寶寶。
兩人雙管齊下,總算又把她給哄住了。
安檀抬眸跟容宴西面面相覷。
性格再天使的寶寶,到了要哄睡的時候也是很有脾氣的。
容宴西的話音低得非得在這樣靜謐的情況下才能聽清,薄唇微動:“再等一會兒吧,等她睡實了再說。”
安檀無計可施,輕輕取過一個枕頭,和衣躺了下去。
容宴西直到她們兩個都沉沉睡去,這才稍稍變換了一下姿勢,他手臂肌肉酸麻得厲害,剛抬起來就跟被針扎似的又癢又疼。
等把這一陣不適熬過去了,他展開被子,用他所能做到的最輕的力道給她們蓋在了身上。
等寶寶看起來像是睡得很沉了,安檀用口型對他說:“今晚我們交換房間吧,我在這里陪孩子,你可以走了。”
容宴西用同樣低的聲音反問:“……過河拆橋?”
安檀沒否認,只是伸向門的方向,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加一個寶寶共處一室。
似曾相識的場景讓死去的記憶開始復蘇。
雖然上次在首都只是擦槍走火,但她現在警覺性很高,防狼意識拉滿。
容宴西也無語,孩子睡著了,他也不好再跟她爭辯什么,只能認命的起身。
剛負氣走到茶幾旁邊,身后響起了“哇”的一聲。
寶寶忽然醒了,哭得撕心裂肺,小臉很快就紅了。
安檀頓時有點慌,連忙把她抱起來,輕輕搖晃著哄,時不時的還拍著她肩背順氣,這才把嚎啕大哭哄成了抽噎。
容宴西走不成了,回到床邊坐回到了原處。
寶寶見兩邊都有了人陪著,這才抽了抽鼻子,又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安檀懷疑自己找到了規律,對容宴西說:“你要不要再站起來試試?”
容宴西照做了。
這一次寶寶嗷嗚一聲哭得比先前還快,哭聲相當洪亮。
安檀嘆氣:“這孩子什么習慣,梁小姐也是一個人帶她,怎么弄出來夾心餅干?”
容宴西說:“說不定家里也有育兒嫂。”
“可是這次梁小姐過來,沒見著她帶育兒嫂啊。”
“……也可能是親媽不在身邊,缺少安全感,所以對大人的依賴就高一些?”
安檀簡直沒脾氣。
容宴西勾了勾唇:“孩子還在呢,我能做什么?就在這睡吧。”
安檀是真的困了,而且他說的也有道理。
他們中間隔著一個孩子,就像是一道天然的銀河,容宴西不至于禽獸到這個份上。
想通了這些,安檀也微微放了心,聞著孩子身上甜甜的奶香味,很快就沉入黑甜的夢鄉。
容宴西聽著她清淺的呼吸聲,又看了看兩人懷里睡得無知無覺的寶寶,頓時覺得心里像是灌滿了暖融融的蜂蜜水,柔軟的不可思議。
他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扯過來,給身側的一大一小蓋上,然后滿足的合上了眼睛。
……
翌日清晨,房門被人拍得震天響。
大床上的三個人幾乎是同一時刻被吵醒了。
容宴西眼睛都還沒來得及完全睜開,已經反應迅速的把寶寶抱到了懷里,大手捂在她耳朵上,免得她被嚇哭。
安檀睡眼惺忪的坐起來,神情十分疑惑的問:“大清早的誰啊,你叫了客房服務碼?”
容宴西用最快的速度恢復了清明,他在噪音中正色道:“應該不是,客房服務也不會是這個力道拍門。”
門外傳來的暴躁聲音打斷了他隱含著不滿的話。
“檀兒!你是不是在這屋里面呢?!”
這話音似曾相識。
安檀最先反應過來,面色一白說:“是我爸!”
容宴西也頃刻間醒了過來。
“檀兒!姓容的,我知道你在里頭,你把我家檀兒怎么了?!趕緊給我開門!”
安檀先看了一眼洗手間和衣柜,又把目光落到窗外去了,是在努力尋找能藏人的地方。
容宴西不等她開口,先說道:“這是頂層,翻出去不現實,而且我現在躲起來的話,不更像是心里有鬼么?你爸更生氣。”
安檀頭疼不已:“那怎么辦?”
現在不光是容宴西的問題,還有個孩子。
安建民的脾氣她最清楚,如果看見這一幕,不得當場殺了容宴西。
門外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酒店里的工作人員,聲音越來越嘈雜。
有人上前勸道:“這位先生,請您冷靜一點。”
安建不吃這一套,怒道:“我找我女兒,誰都別想攔著我!你們老板是不是叫容宴西,讓這個混賬滾出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