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程公子不是打官司很厲害嗎?請他來幫忙行不行?”

  姜穗寧對韓昭說:“再說這么簡單的官司,春蘭家里穩贏啊。”

  韓昭回過神來,連忙點頭,“你說得對,我這就去找他。”

  說完便起身出門了。

  小桐繼續安慰胡春蘭:“春蘭姐你放心,程公子可厲害了,有他幫忙,一定能幫你們討回公道。”

  胡春蘭遲疑道:“真的嗎?可是對面也請了個厲害的訟師……”

  她吸了下鼻子,強忍住哭聲:“其實我們家跟他們已經打過一次官司了,但是官老爺被他們收買了,還有那個訟師,顛倒黑白,非說是我們家自愿把田賣給他們的。”

  “明明是他們欺負我公公識字不多,故意在契書上做了手腳……”

  胡春蘭道:“不然誰家會低價賤賣了那么好的田地啊?”

  “太可惡了。”

  小桐聽得義憤填膺,“這種仗勢欺人的惡戶,怎么還有人幫他們打官司害人啊?”

  “有些訟師就是這樣的,為了掙錢幫著大戶助紂為虐,連基本的是非公理都不要了。”

  姜穗寧皺著眉頭,“那些賺黑心錢的,都是訟棍,真是讀書讀到狗肚子里了。”

  她又笑了下,“不過程公子肯定不是這樣的人啦,你就放心把官司交給他……”

  話還沒說完,胡春蘭一抬頭,就看到跟著韓昭進來的年輕書生,瞬間變了臉色。

  “是你?!”

  胡春蘭嗷了一嗓子,沖上去抓著程仁遠的衣領質問:“你為什么要幫著嚴家坑騙我家的地?那份契書根本就不是我公公自愿簽的,你,你這個害人精!”

  胡春蘭一邊哭一邊發了瘋地廝打著,程仁遠猝不及防,臉上被她撓了兩道,頭發也被扯亂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推開她。

  胡春蘭坐在地上大哭,指著程仁遠罵:“就是他!他就是幫嚴家打官司害我們的,訟棍!”

  一屋子的人都傻了,紛紛用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程仁遠。

  程仁遠心頭一驚,一轉頭對上韓昭冷漠又憤怒的視線,連忙道:“韓姑娘,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你給我滾。”

  韓昭幾乎是從嗓子眼里擠出的這句話,抬手指著門口,“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

  程仁遠遲疑著沒有動。

  姜穗寧氣得又補上一句:“你聾了嗎?昭昭讓你滾啊!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玄七——”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瞬間出現在程仁遠身后,抬手勒住他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把人拖了出去,狠狠丟到門外。

  “韓姑娘!昭昭!你聽我說啊!”

  程仁遠狼狽不堪地爬起來,用力拍著門板。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門后傳來韓昭壓抑著怒氣,微微發顫的聲音。

  “你再不走,我就親手閹了你,有本事你也告我,送我去坐牢啊!”

  程仁遠忽然覺得腿間一涼。

  他臉色變幻不定,最終沉沉嘆了口氣,“你相信我,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說完便轉過身,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韓昭倚著門板滑下來,眼里不知何時泛起了淚花。

  姜穗寧追出來,擔心地抱住她,“昭昭,你沒事吧?”

  韓昭搖搖頭,努力沖她扯出一個笑臉,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滾滾落下。

  “穗寧,我真傻,被他騙了還蒙在鼓里……”

  她想起那天晚上,她出門去給程仁遠送落下的錢袋,碰巧看到他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在說話,請他打一樁爭產官司。

  當時程仁遠還信誓旦旦跟她說,自己不會助紂為虐,賺這種黑心錢。

  就在那一刻,韓昭看著他真誠的眉眼,心弦被狠狠撩撥,對他動了心。

  她以為程仁遠是個正直可靠的人,就像他從前為小桐寫的狀紙一樣,以筆為刀,伸張正義。

  原來這些都是他偽裝出來的假象,他其實跟那些訟棍一樣,是為了錢不擇手段的黑心腸……

  韓昭越想越委屈,為自己平生第一次的心動,卻所托非人。

  她摟著姜穗寧的肩膀大哭起來。

  姜穗寧輕輕拍著她的背,心里也為好姐妹難過。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

  “我們昭昭這么好,才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姜穗寧打定主意,她非要找個比程仁遠更厲害的訟師,把胡春蘭的家的地要回來!

  *

  “昭兒,你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秦氏聽到敲門聲,走過去開門,看見韓昭十分意外。

  這還沒到百雨金打烊的時辰啊。

  韓昭在店里已經用冷水敷過眼睛,面上看不出什么異樣。她勉強沖秦氏扯出個笑臉,一開口嗓子啞得厲害。

  “我有點不舒服,想回家睡一會兒。”

  “怎么了?嚴不嚴重啊?”秦氏一聽就急了,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

  韓昭搖搖頭,“娘,我沒事,讓我睡一覺就好了。”

  秦氏不放心地送她回了房間,給她蓋好被子,叮囑:“你要是不舒服就叫娘一聲啊。對了,晚上想吃什么?娘給你做愛吃的魚湯面好不好?”

  韓昭點頭應下,等秦氏一出門,就用被子把頭蒙起來,整個人蜷成了一團。

  到了吃晚飯的時辰,秦氏推門進來叫她,就看到韓昭小臉通紅,額頭更是燙得厲害。

  “哎呀,怎么發熱了?”

  秦氏連忙打發宋綺去請大夫,母女倆折騰了半宿,又是喂藥又是擦身降溫。

  直到快天亮,韓昭身上的溫度才退下去,但人還是迷迷糊糊的。

  秦氏守在床邊直抹淚,對宋綺道:“你姐從小身子骨就好,好多年沒生病了,這是怎么了啊?”

  宋綺試探著道:“要不我今天不去上學了,留在家里跟你一塊照顧大姐?”

  秦氏十分感動,然后拒絕了她。

  “該上學還得上學,你姐有我看著呢。”

  宋綺扁扁嘴巴,背上小書包出了門。

  剛走過巷子口,就被程仁遠攔住去路。

  她一抬頭嚇了一跳,“姐夫?你怎么搞成這樣,讓人給揍了?“

  只見程仁遠臉上掛著大大的黑眼圈,眼底血絲密布,臉上還有未結痂的兩道抓痕。

  他苦笑了下,問宋綺:“你姐……她怎么樣了?”

  宋綺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姐病了?”

  程仁遠臉色一變,“昭昭病了?嚴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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