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偏過頭看他,什么?
顧妄琛沉默了幾秒。他看著楚綿,又問了句,“我說,你要走了?”
楚綿“哦”了一聲,淡淡道,“怎么,舍不得我?”
顧妄琛睨著楚綿。楚綿也看著他。
四目相對,兩個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看著彼此了。
彼此眼里的神色都變了味道。
從前不舍得的目光只會出現在楚綿的眼里。而現在,不舍得的目光出現在了顧妄琛的眼里。
從前淡漠好笑的神色只會出現在顧妄琛的眼里,現在都在楚綿的眼里了。
“我若說舍不得,你愿意多留一會兒么。”他抿著唇,看著跳動的數字,很快到了一樓。
楚綿看了看他,忍不住笑,“不夠真誠。”
顧妄琛沉默。
他不會求人。
從小到大沒求過誰。
電梯停在一樓。
顧妄琛捂著胃的舉動被楚綿收入眼底。
楚綿嘆了口氣,說道,“跟我來。”
顧妄琛抬眸。嗯?
楚綿出了電梯,發現顧妄琛還在電梯里。她望著顧妄琛,語氣重了一些,“出來。”
顧妄琛頓了頓。看著楚綿的眼睛里竟莫名有幾分委屈。
楚綿還沒見過這樣的顧妄琛,有點男綠茶的即視感。
楚綿沒理他,自顧自地走向前。
顧妄琛趕忙跟了上去。雖然不知道楚綿要他做什么,但楚綿喊他,他愿意跟她走。
走過漫長的門診,見識了門診人的惆悵和徘徊,見識了一根又一根抽完的香煙。
楚綿雙手插兜,她時而往后看看。顧妄琛因為胃疼的原因走起路來并不快。他的步伐是難得的緩慢。
亦或者,不僅僅是因為胃疼緩慢,也有可能是因為想和她多待一會兒,所以緩慢。
顧妄琛沉著眸子望著楚綿的背影。
往常都是她像個小尾巴似的,如今的小尾巴,竟然成了他。
“顧妄琛,走快些。”她漸漸沒了耐心,開始催促。
顧妄琛抬眸看她,聲音沉沉的,“走不快。”
“要不要借個輪椅推你啊?”楚綿沒好氣地問。
顧妄琛頓了一下,他直接停下了腳步,而后單純地看著楚綿。
他沒說話,但楚綿在他的行為和神色中看到了他的回答。他在說——好。
楚綿:“......”
這個家伙。
楚綿冷著臉往前走,顧妄琛繼續跟著。走過門診,來到了急診部。
顧妄琛不解地看著楚綿。
楚綿直接叫了一個熟人,說:“顧先生胃病犯了,勞煩給他看一下。”
顧妄琛這才知道,她不是要離開,也不是有其他事兒要辦。而是,要給他看病。
顧妄琛睨著楚綿為自己奔波的身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某個夜晚。
他夜里胃病進了急診,她穿著居家服,只是搭了一件針織開衫,踩著一雙拖鞋在急診跑來跑去。她急壞了,也擔心壞了,額頭都是汗珠,一晚上都沒睡守護在他的病床旁邊。
他當時躺在床上看著她忙碌,覺得她只是想討好自己,渾然不把她的付出當一回事兒。如今才知道,踐踏了別人真心的人,最后是要吞一千根銀針的。
“顧妄琛!”
她的聲音傳入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