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煙反復地問,什么才是真的!
喬時宴沒有回答她。
孟煙沒有得到答案,她快要香消玉殞的身子,竟然生出力氣坐了起來,她看不見他,但她知道他就在跟前,床頭柜上的東西,被她一一拿起,她朝著空氣砸過去,她朝著喬時宴砸過去。
這一刻,她恨不得他去死。
是!
她想要他死!
幾年了,她被他欺騙折磨了好幾年,哪怕她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她也只是想要自己解脫,她從未想過讓他死,但這一刻,她瘋狂地希望他死掉。
孟煙這么想,
她也這樣說了,她朝著歇斯底里,“喬時宴,你為什么不去死?”
一縷殷紅的鮮血,順著額頭流下。
是孟煙砸的。
喬時宴抬手輕輕擦掉,他盯著孟煙的小臉,輕聲說:“你真的要我死么?我是你的丈夫,是愿意為你捐肝的人!孟煙,你當真這樣恨我嗎?”
“是!”孟煙斬釘截鐵地開口。
喬時宴嘩不住聳動。
半晌,他微微仰頭:“你以為我會在乎?孟煙,我不在乎的......我這樣的人,根本不會在意一個女人怎么想。”
他蹲下身子,開始拾起那些破碎的瓷器。
他一件一件地撿起來,他手上全是碎片,一片一片拼湊不起來,就像是他跟孟煙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但即使錯了,他也不想放手。
他的語氣淡淡的:“你盡管恨我,但如果你不想你哥坐牢,最好乖乖配合治療......手術以后,我把文件還給你。”
其實,那份文件被孟煙燒了。
她燒的是真的!
她總是說,他們的婚姻只有欺騙,那他就再欺騙她一回好了。
其實,她愛不愛他,已經不重要了。
他只要她活著。
她活下來,留在他身邊,跟他白頭到老。
他喬時宴就是這樣子,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古老的誓言,于他來說是那樣酸腐可笑的東西,于他來說,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實的。
孟煙漆黑的眸子,對上他的。
她終于知道,
她斗不過喬時宴,她留在他身邊,就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
清早,何太太幽幽醒來。
她才睜開眼,就見著對面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矜貴的男人,他衣冠楚楚,正抱著她跟何默的小女兒,漫不經心地逗弄。
小何歡在他懷里,竟也不怕。
白嫩漂亮的小臉,不時露出一抹微笑,紅艷艷的小嘴巴還咧開了笑。
何太太悚然一驚。
她一開口,聲音緊繃:“喬先生您怎么到這兒來了?......您趕緊離開吧,我怕阿默他回來,看見您生疑。”
“阿默。”
喬時宴重復這兩個字,輕輕地笑了。
他挑起小何歡脖子上的小玉片,慢條斯理地說:“放心!我讓醫生把他支走了,沒有半個小時他不會回來。